南宮羽,竟然從她隔壁房間的陽台上走出來。那是一間空房,而他原本住在樓上。
唐一寧像見了貓的老鼠,掉頭就走,但——
“怎麼?我已經讓你看一眼都惡心?”南宮羽手裏夾了一根煙,似笑非笑地睨她。他身上還穿著剛才那件襯衫,領口鬆垮,露出一截脖子和漂亮的鎖骨。
眉目俊美的浪蕩公子,輕佻邪魅,不懷好意。
唐一寧抿唇,繼續往裏走。
“我已經向淩璿求婚了,我們很快就會訂婚,結婚。”
“我知道,你剛才說過。”她盡量讓語氣聽起來無感。
“你真不介意?”
他問得漫不經心,卻像一把銳利的刀,直直刺進唐一寧心髒。
睫毛輕顫,她隻是說。“與我無關,我為什麼要介意?”
“與你無關……嗬嗬,是啊,與你無關……”南宮羽笑著歎息,“也對,畢竟你選擇的可是南宮家名正言順的大少爺,哪會想和我扯上什麼關係。”
幽幽的聲音,在這樣安靜的夜裏,聽起來尤為性感,感傷之中,又夾雜著一種叫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聽似在嘲弄她,實際上是在自嘲。
唐一寧知道無論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他骨子裏的自卑。
她從沒那麼想過,身份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但是,沒有一點兒解釋的必要。
南宮羽狠狠抽了一口煙,再朝著空中緩緩吐出。語調,多了幾分沉重。“當初,我沒想到會是今天的局麵。”
今晚的月亮,很圓。
他已經連續多少個夜晚抬頭看月,這一點都不符合他從前的習慣。
還記得和她在莫斯科的那個夜晚,月亮圓而皎潔,而她酣睡的麵容很甜美。似乎從那一晚開始,他就養成了抬頭看月亮的習慣。
唐一寧戲謔道:“你沒想到我能活到今天吧。”
南宮羽笑了,“是啊,像你這種一隻手就能捏死的蟑螂,到底是怎麼活到今天的?我也很好奇。”
如果能想到現在,那麼當初,在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他就應該徹底掐斷她和南宮家的所有可能。如若不是,他現在的生活會像以前一樣,盡在他掌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心煩。
而她,沒有半點愧疚,相反還很可能在心裏偷著樂吧。
“那是因為你一直站在頂端看人,誰都瞧不起,覺得所有人都在你掌控,能夠像傀儡一樣任你擺布。但是,總有例外,地球不是圍著你南宮羽一個人轉的。”
南宮羽深吸了一口煙。以前他一定會反駁這個可笑的觀點,但是現在,她就是那個例外,狠狠扇了他以一個耳光。
“嗬嗬嗬……”他隻是笑。
唐一寧也不明白他在笑什麼,隻是覺得笑聲很複雜,聽得她心裏不是很舒服。
他特意跑下樓,到她給你房間,就是為了跟她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回到房間,把落地窗關得緊緊的,用力拉上窗簾。
“嘩——”
陽台外的世界被徹底阻隔。
然而,她卻總能聞見那陣熟悉的煙味。
……
夜裏下過一場雨,隔天清早卻是豔陽高照。
花園裏,青草沾著露珠,綠油油的,散發著芳香。
唐一寧和保鏢一同攙著南宮川,緩慢地扶著扶杆行走。
南宮晉坐在一旁看著,德叔緊張得繃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