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右的想法不錯,他知道選蘇米粒,她是一個官二代,蘇米粒出事之後,蘇理不會善罷甘休。
萬一他處理不好,蘇理和他就會反目成仇。
但宮右有一個習慣上的誤區,那就是,低估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
蘇理算是看著寧衍長大的,所以知道蘇米粒出事之後,第一反應是不信,就像當初,蘇米粒對藍芯下手,他第一反應是藍芯錯了一樣。
相處的時間久了,人與人之間會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感,但總有錯信的時候。
寧衍抿了抿唇瓣,突然想起了喬俏,他緊抿一下唇瓣,眼底增生出一絲糾結,但也是稍縱即逝。
“宮右既然時隔三年回來,做事風格,還像是當初自己是A市一霸橫行無忌的風格,就應該給他一個教訓!”傅臨深開口說了一句,他舉著酒杯灌了一口酒,語調迷離:“不過,他在首都的根基有些深,三天時間太短了,我可能需要三年。”
“……”
寧衍側頭瞥了一眼傅臨深,燈光閃爍,他的目光有些危險。
傅臨深挑了挑眉,剛要說自己說要三年期限的理由的時候,寧衍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從他進來到現在,寧衍的手機就沒有停過,但無關緊要的人,他一直都沒有接,這一次,寧衍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電話號碼,下滑接通。
是林長情。
但開口說話的,卻是他的奶奶。
寧老夫人的聲音明顯蒼老了幾分,帶著嘶啞的哭意:“阿衍,你快過來醫院一趟,安安心髒病犯了……”
寧衍霍的一下從包廂裏站了起來,甚至連跟傅臨深打招呼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握著手機朝醫院趕去。
開車朝醫院飛馳而去的過程中,寧衍一直都在跟藍芯打電話,前兩次通了,到第三次寧衍撥過去的時候,已經打不通了。
他的心髒,在這一刻,像是被塞進烈火裏煎炸一樣,灼熱而劇痛,將車子停在醫院的停車坪上,男人帶著一身戾氣下了車,邊往醫院裏走,邊給藍芯發信息。
[安安心髒病犯了,你能來醫院一趟嗎?]
這條信息,依舊石沉大海。
寧衍的呼吸有些灼痛,就連心跳,都開始變得不規則了起來,就如同寧衍說的那樣,他總算是體會到了那一種,提心吊膽卻找不到人的難受和委屈。
藍芯的這種懲罰方式,如同一把尖刀,狠狠紮在了他的心上。
這種感覺,大抵是寧衍以為安安是他和她之間的愛情結晶,但是於藍芯而言,卻是隨時隨地隨手隨心就能放下的一樣。
他的步伐加快,找到寧老夫人的時候,她一張形容枯槁的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阿衍阿衍,我受不了了。”
寧老夫人看見寧衍之後,伸手自己的雙臂將孫子抱住:“我上輩子做錯了什麼,嫁給了你爺爺,生下你爸爸這個不孝子,還要承受你和安安隨時都會病發的那種擔驚受怕裏。阿衍……”
“安安不會有事的,奶奶,我不是都完好無損的被您養了那麼大嗎?奶奶,你不要害怕,對安安有一點點信心好不好?”
寧老夫人在聽見這句話之後,擦眼淚的動作突然頓在了原地,目光在這一刻,突然變的有些堅定了起來。
“阿衍,你和安安是父子,俏俏的心髒,是不是也能和安安配型成功?”
她這句話問的很突兀,寧衍也跟著頓了一下,目光變的有些深沉了起來。
之前,在他不在老宅的那些日子裏,可都是喬俏在陪著寧老夫人身邊的,她以為,寧老夫人對喬俏的感情很深,但,他突然又覺得,他看見的很多東西,可能都是假象。
“寧衍,我們讓俏俏去試一下配型,可以的話,等安安到了能換心的年紀,到時候我們讓俏俏給安安換心。”
“奶奶,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些話,要是被俏俏聽見,她得多難過啊?”
寧衍皺了皺眉道:“奶奶,你就放棄這個想法吧,行嗎?”
“我當初養著她,就是為了讓她給你換心!你用了阿恒的,安安又跟你一樣患了一樣的病,這是命運弄人,俏俏要怪,隻能怪她的命不好!而我,有什麼時間擔心她難不難受,我隻是把她當成了器官儲備器,我有什麼好在乎她的感受的?”
寧老夫人說話的功夫,眼圈突然紅了起來,說實話嗎,喬俏在她的心裏真的占了很大很大的位置。但是也真的,跟寧衍無法比較。
連帶著,跟安安也無法比較。
她強行把喬俏剝離了喬家,給了她夢幻般的生活,她也是真的想讓喬俏陪她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