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俏俏,我會疼你保護你,讓你永遠像十八歲這樣無憂無慮。
當時的她以為他會一輩子為自己遮風擋雨,會是自己一人的蓋世英雄,終有一天會踏著七彩祥雲娶自己。
可如今,年少時的誓言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讓她痛不堪言,他沒能為自己遮風擋雨,反倒是站在了另外一個女人的身邊。
她的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攥緊,抽搐般疼痛,豆大的淚珠不斷砸落在水晶相框上,暈開的水漬模糊了照片上女孩明媚的笑容。
二十年如一夢,終究是錯付了情衷。
他可能不知道,她一直朝憧憬的未來努力著,甚至連他們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寧亦然。
初心亦在,我心亦然。
可現在看來卻是莫大的諷刺,他和她二十多年的朝夕相處,十年的感情路,卻敵不過他和藍芯在一起的兩年多。
讓她如何能甘心呢?
她執著堅守著,他卻輕易地放下了初衷,忘卻了初心,轉眼與別人情投意合。
愛情裏最可悲的莫過於,一個人滿心熱血的規劃著兩個人的將來,而他卻計劃著要離開,他讓她對未來有了期待,但他卻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將來裏。
曾經的情深意濃,最終成了她一個人的一腔孤勇。
她心心念念的寧衍最後守護了別人,她以後就要像是一個可笑的看客看他的生活,心酸他的喜怒哀樂都不再為自己。
他說她變了,可能讓一個女孩子變得麵目全非的,一定與那個傷了她的男人有關,他有了別人的陪伴,所以她就應該謝幕退場再故作大方的送上祝福嗎?
但憑什麼她要承受一切的傷害和過錯?
憑什麼啊……
喬俏抱著相框哭得撕心裂肺,在客廳聽到動靜的寧老夫人抹了抹眼淚,也趕忙上樓。
女孩蜷縮在床角,單薄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寧老夫人看到地板上一片狼藉的行李箱和她懷裏緊緊抱著的相框時,眼睛又是一熱。
“俏俏……”
寧老夫人輕輕地喚了她的名字,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了,也無法左右寧衍的決定,這一刻,從心底生出的無力感讓她難過。
喬俏將臉貼在相框上,冰涼的觸感讓她有了一絲清醒。
“奶奶,我沒事,哭過就好了,我靜一靜就好了。”她的聲音沒了以往的清靈甜美,帶著幾分哭泣後的沙啞。
寧老夫人眼中滿是心疼,有些怨怪藍芯狠心,也有點責怪寧衍無情,將喬俏逼到了如此境地,也心酸自己以後將要守著這空蕩蕩的老宅了。
寧老夫人對於現狀的無能為力,使她驚慌失措後又黯然退出了喬俏的房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喬俏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眨了眨因為哭太久有些泛疼的眼睛,動了動酸麻的身體。
她一手抱著相框,一手撐著床起身,目光卻在觸及牆上那幅油畫時,心髒狠狠一縮。
那是她親自為他畫的畫像,男人坐在客廳裏,手裏拿著一張報紙,桌子上是她親手為他煮的咖啡。
男人如迷霧般的眼睛深邃迷人,緊繃的下顎形成一條嚴苛的弧度,細碎漆黑的發,被星星碎碎的陽光點綴,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耀眼萬分。
定了定心神,喬俏忍住了差點再次奪眶而出的淚水,強行打起精神來收拾東西。
她知道,寧衍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的。
收拾到最後,喬俏帶走的全是關於寧衍的一切,她的生命裏,也隻有他了。
喬俏打開房門,就看到寧老夫人坐在客廳仰著脖子直勾勾的盯著她的房間,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喬俏獨自一人拉著行李箱下了樓,寧老夫人回過神又急忙過來緊緊拽住了她的行李箱。
“俏俏……你,你真的要走了?”寧老夫人的聲音帶著顫抖。
俏俏眼神一暗,安慰道:“奶奶,您多保重身體,我……走了。”
寧老夫人直到這一刻才真切的感受到喬俏要離開老宅了,她從此以後再也沒人作伴,她,恐怕要孤獨而悲哀的老死在這座宅子裏了。
在寧老夫人失神的片刻,喬俏已經拉著行李箱走了出去,她站在老宅門口,回頭望著這座困了她二十多年的房子,還是抑製不住的難過。
從小住進這裏,沒有父母親情的她早已習慣了將這裏當成她的家,習慣了和寧衍相依為命,在暗夜裏照亮彼此相互取暖,可寧衍轉身卻要和別人共度餘生,將她一個人扔在黑暗的深淵裏苦苦掙紮找不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