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對他們談話的內容沒有太大的興趣,亦或者是兩個大男人,聽一個小女孩兒痛哭流涕說出去太過丟麵子,寧衍和容幀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走了出去。
酒窖裏隻剩下灼灼藍芯和寧寧三個人,藍芯擁抱著灼灼,她的目光有些空洞,不知道小姑娘到底哭了多久,她的眼眶紅腫的,裏麵甚至是遍布血絲。
灼灼的衣擺上沾染上了紅酒,紅白交錯,看上去有一種欺淩的美感,她抱藍芯抱的有些緊,似乎是抱住了自己的最後的希望。
“我想回家。”
想回家,做曾經沒有跟夜雲相遇的灼灼,雖然她身上背負著自己的父親的賭債,但是那個時候她媽媽在,她在A市也是一個不出彩的人,不會有人關注,更不會有數之不盡的辱罵。
灼灼說這四個字的時候,聲音裏帶著乞求,但同樣經曆過絕望的藍芯哪裏不知道,灼灼對夜雲已經不單單是愛意了,甚至還有恨。
“少夫人,你知道麼?我現在就是一個聲名狼藉,沒有家庭背景,沒有父母撐腰,一無所依的人,我甚至都不知道背後想傷害我的那個人是誰。”她眨了眨眼睛,心髒脾肺如同被卡車碾壓過的疼,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眼底的淚意湧了上來。
如果愛上夜雲算是錯,如果遇見夜雲算是錯,如果想要報恩算是錯,如果當初她被夜雲自主也是錯……
灼灼的睫毛顫抖,那麼她錯的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挽回,在這個恒溫酒窖裏,她隻感覺到了冷,血液如同被冰封,沉重的讓她說不出一個字。
“你幫幫我,跟總裁說,我配不上他的,也承受不來那麼多的傷害。”
她隻要一想到跟夜雲繼續在一起會發生的事情,就頭皮發麻的害怕。
藍芯正想著怎麼安慰她的時候,突然察覺到懷裏的女孩兒身體猛的僵硬了起來,與此同時,藍芯聽見腳步聲,她側頭看了一眼,是夜雲。
外麵應該下了雨,今天的春雨來的特別的早,男人的額發上,熨燙精致的西裝外套上,甚至是鋥亮的一絲不苟的皮鞋上都是雨水。
一看就知道,應該是淋了很久的雨。
他看上去並沒有因為淋雨增加上幾分狼狽,藍芯打量了一下男人,他身上的冷凝太深了,深的幾乎能與寧衍生氣時一比。
她每靠近一步,灼灼抱著她的力道就會緊上一分,對於她的緊張和恐懼,藍芯在這一刻能夠深刻的感同身受。
就在她以為夜雲會生氣的時候,夜雲突然收斂了身上所有的冰霜,眸睫下壓,掩藏了其中所有的情緒,緩緩的對著灼灼伸出手:“過來,你抱芯芯抱太緊了,剛剛寧衍說,芯芯已經有了身孕,你這個力道對寶寶的發育不好。”
夜雲一說完,灼灼怔愣了一下,然後鬆開了抱在藍芯腰間的手,但她也沒有過去,女孩兒的眼睫下麵,還帶著一滴沉甸甸的眼淚,隨著她的動作滑了下來,看上去讓夜雲的心情更加壓抑了幾分。
灼灼的視線下壓,對上藍芯的小腹,帶著一抹沉重:“少夫人,恭喜你啊。”
藍芯將臉頰上的垂落的發梢撩起來掖在耳後,伸手摸了一下灼灼的臉頰,夜雲的眸色微深,側頭看著藍芯開口:“芯芯,我想跟灼灼單獨談談,可以麼?”
藍芯點了點頭,感情這種事情,本身就是兩個人的,但是藍芯剛一站直身體,灼灼就伸手緊緊的攥住了她的手腕,她的眼底帶上了一層緊張,可以看出來,灼灼很介意跟夜雲單獨相處。
藍芯想了一下,低聲對夜雲說:“夜雲,你先答應我,你不會趁著跟灼灼相處的時候欺負灼灼。”
夜雲單手抵唇清了清嗓子,春寒料峭,夜雲淋了那麼多的雨,身體有些異樣,又是頭,疼的讓他無法呼吸,但是他依舊是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我答應。”
灼灼沒有放手,夜雲沒有勉強,低聲對藍芯說:“酒窖門口有傘,你跟寧衍先去別墅裏坐一會兒,我待會兒有事情要跟寧衍談一下。”
男人沉吟片刻,到底是兼顧著灼灼的情緒開口:“這樣待會兒如果我欺負灼灼了,你應該還能看的出啦,方便給她撐腰。”
夜雲說的有道理,灼灼就算是心裏恐懼,也不得不鬆手,藍芯安撫了兩句灼灼,和寧寧手挽著手走出了酒窖。
有的時候,人,隻是卻一道能給自己勇氣的光,灼灼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