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啊?”
吱吱擰著眉,她年紀小,聽不懂。
臣玥眨了眨眼睛,笑了一下,說:“意思就是,以後老師可能不能完完整整的敲出來一首鋼琴曲了,難免會有些遺憾。”
“哦。”
吱吱似懂非懂,她抿著唇瓣,呆萌乖巧的樣子,讓臣玥心尖一顫,她有些想深深了。
很想很想。
臣玥沒心思想那麼多,就繼續跟吱吱和牙牙上課,上完課之後,跟蒙雯凡葛雲川一起吃了點東西,才回自己房間裏。
大抵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臣玥掃了一眼,看見來電顯示的時候,手指顫抖了一下,接了電話。
“小姐,你什麼時候回來。”
“馮伯伯……”
“小姐!我不管你要做什麼,隻有一句話我想跟你說,你的身體,不繼續治療,你知道有多麼嚴重麼?”
臣玥咬了一下下嘴唇,電話裏的老者聲線裏帶著些許震怒:“你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還那麼任性,難道所謂的愛情,真的能大於一切麼?”
“馮伯伯……”臣玥的聲音有些啞,盯著窗外的夜色,她的聲音似乎流著淚:“他已經跟別人訂婚了,等他接了婚,我就回去。”
“……”
臣玥的聲音低落的厲害:“我知道那個女孩兒,他們很合適。等他們結了婚,我死了心,就回去。”
話是這麼說,人的心,哪裏是那麼容易死的?
……
第二天早上,葛家的別墅裏來了一個老人家。
蒙雯凡說,那是她的外婆。
也是那次,她才知道,原來,她也是一個醫生。
在臣玥的印象裏,醫生都是和林長情一樣忙的,但是蒙雯凡幾乎每分每秒都在家裏待著,她不說,很難讓人看出來,她是一名醫生。
給吱吱和牙牙上完課,從琴房裏走出來,她剛好碰見穿著無菌服從二樓拐角處出來的蒙雯凡,那一刻的她少了一分溫婉,多了一份幹練。
“臣老師,我需要一個助手,能幫幫忙麼?”
臣玥愣了一下,她指了指自己,低聲問:“我麼?我沒有做過醫護這方麵……”
“沒關係,跟我進一下醫療室。”
她點了一下頭,示意臣玥穿上早就準備好的無菌服,臣玥套上衣服進了房間。
房間裏風光很亮,白的刺眼,癌症手術的時候,臣玥曾經進過醫院的手術室,和這個房間的構造很像,她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站在手術台上,手持手術刀的男人。
林長情。
“你站到長情身側,他讓你做什麼,你做什麼。”蒙雯凡隔著口罩說了一句。
臣玥來不及為難,做手術是一件大事,他根本就不敢耽擱,毫無猶豫的,臣玥站在林長情的身側。
男人很專注,最鄰近他的燈光,將他濃密纖長的睫毛勾勒濃彩重墨的畫卷。
臣玥屏住呼吸,良久,林長情的口罩動了動:“擦汗。”
她即刻拿起托盤裏說麵巾紙,將男人額頭上的汗珠揩了下來。
“鑷子。”
臣玥放下麵巾紙,動作快速的接過他手裏的手術刀,遞過去托盤上的鑷子。
一個手術,持續了將近四個小時,從手術室裏走出來,臣玥疲憊的厲害。
四個小時,一動不動的站在手術室裏,幾乎耗幹了她所有的體力。
女孩兒抿著唇瓣,這一台手術,不免讓她想起三年前,那個時候,林長情給不了她足夠的安全感,他過於溫柔沉默,習慣了什麼事情都為別人思索好。
她希望他能把精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就卯足了勁的折騰她。
臣南顏至今不能接受林長情,不是認為林長情會毀掉她,而是從一開始,就怕她毀掉林長情。
索性三年前,她懸崖勒馬,在結婚前一秒,離開了林長情。
往事很痛,她跟蒙雯凡說了一聲抱歉,就匆匆出了別墅往自己的房間跑,恰逢林長情從房間裏走出來,他換下來了衣服,整個人風度翩翩的,不染纖塵。
他看見了往外跑的臣玥,眸子壓了壓,蒙雯凡以為他不高興,低聲說:“別墅裏的女傭都不肯進來,而我又剛好碰見臣玥……”
“我知道。”
林長情抿唇,低聲說:“有心理準備,知道你會叫她。”
他沒有多說,摘了染上血的一次性手套丟在垃圾桶裏,低聲說:“還有一個瘤子,太靠近大腦,容不得一點岔子,我最近在聯係馮老。”
“他在癌症界造詣很深,他願意出手的話,外婆的存活率就會大一點。”
蒙雯凡深吸了一口氣,她點了點頭,眉梢上帶上了濃重的疲色,外麵的天已經很黑了,女人開口挽留他:“天已經很晚了,今天晚上就不要走了,在客房睡一晚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