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林長情,是最有人情味兒的一個,但是時光顯然對他不夠溫柔。
於他而言,重要的人,似乎總會遠去。
他看著父親死亡而無能為力,當年顧恒車禍之後的主刀醫生也是林長情,他始終無法忘記做完手術,林長情在醫院的長凳上,眼眶血紅,一根煙接著一根煙抽的時候的樣子。
偏偏他愛上的人,也並沒有什麼能夠救下來的可能。
寧衍的手指顫抖了一下,對著藍芯舉了舉手機,說:“我去給長情打一個電話。”
……
林長情從咖啡館出來之後,就去追了墨慧,追上的時候,墨慧還在生氣。
她的兒子高她一個頭,站在他的正前方,墨慧心裏鬱氣積壓著,勉力控製住自己心裏的不甘心,低聲說:“林長情,你心裏不是隻有臣玥嗎,你還追出來幹什麼?”
林長情揉了揉眉心,低聲說:“媽,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過你的媽媽?”
墨慧冷著臉,口氣略帶數落:“我從小把你和長歌拉扯大,我隻是想讓我的兒子過的好一點,我做錯了什麼?長情,你就不能聽我一句話嗎?”
林長情的語調帶上了一層乞求:“媽,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逼我,你既然希望我過的好一點,就讓我跟臣玥在一起,這一輩子,如果沒有臣玥,我怎麼可能過的好?”
“看來,這件事情我們之間是不可能有你什麼共鳴了,既然你出來了,那你也不要回去找她了,送我回去。”
林長情點了點頭,車子在開向林宅的時候,墨慧喊住了林長情,說:“我要去公司已讓,你送我過去吧。”
林長情沒有異議,調轉車頭開車去了墨慧的公司,送人離開之後,林長情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坐在車子上點了一根煙,外麵的天開始陰了,A市的天總是陰晴不定的。
他摸出來手機,忽然想起來臣玥昨天晚上,臣玥低低的囈語,今天似乎是深深的生日。
男人緊抿著唇瓣,摸出來手機給林深深打電話,電話剛一接通,林長情就開了口,說:“可以讓林黛雅接一下電話嗎?”
沒過多久,深深的聲音就在電話裏響了起來,他的語調很低:“深深小公主,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林深深靜默了片刻,低聲說:“我想讓你和媽媽陪我去買一個蛋糕,要哆啦A夢的,我想自己挑。”
林長情心裏閃過一絲柔軟,低聲說:“好,那你下班的時候,我跟你媽媽去接你,好嗎親愛的?”
“我等你。”林深深歡呼一聲,說:“爸爸,今天晚上誰來接我我都不會跟他們走的,我要等你。”
“我不會讓任何人去借你的。”林長情承諾:“今天,爸爸什麼都聽你的。”
電話切斷之後,林長情才調轉車頭,他本來是想去商場給林深深買東西的,在路上的時候,她接到了寧衍的電話。
林長情並沒有想那麼多,幾乎是沒有遲疑的,他滑了接通,他低聲問:“阿衍,有什麼事情嗎?”
“長情,我希望我在說話之前,你能有一個心理準備。”
寧衍的聲音很凝重,林長情的心裏猛地劃過一絲不好預感。
“什麼事?”
“臣玥在咖啡廳裏暈倒了,芯芯送她去醫院之後,醫生說她的身體狀況正在逐漸惡化,癌細胞也在繼續擴散……並且她最多隻有……半年時間。”
刺——
林長情猛的踩了刹車,他從未有一刻,腦子這麼清醒平靜過的去問了寧衍一個問題:
“她現在在哪裏?”
……
墨慧下了車之後,在暗處站了一會兒,見林長情似乎是沒有離開的意思,她轉了轉眼珠,摸出來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陳主任嗎?我是墨慧還記得嗎?”
電話裏的男人態度很好:“墨總說笑了,我怎麼會不記得您,就是不知道你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想問一下我兒子林長情的婚姻狀態,三年前他們不是簽了離婚協議書嗎,我問一下他有沒有去民政局辦理過離婚證。”
陳主任蹙了蹙眉,他低笑一聲,說:“墨總,您說的是林醫生嗎?如果是的話,我可以直接告訴您,他並沒有過來辦理過離婚證,這三年裏,他的婚姻狀態一直都是已婚。”
墨慧:“……”
她擰了擰眉心,低聲問:“墨總,您說林醫生三年前就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是不是代表著林醫生跟他的前妻分居了有三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