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杵點頭回應。
路過護士台的時候，周希小朋友嗷嗷嗷的，拿走了桌子上的一塊巧克力。
許杵皺眉，停下了腳步，對著兒子語氣幾分溫柔的說道，“把東西放下。”
“……”
這麼小一點的孩子，哪裏能聽得懂他說的話？
小家夥不放，甚至隔著包裝袋就把巧克力往自己的小嘴裏塞進去。
“周希。”
許杵沉了語氣，“把東西放下。”
大約是他的語氣有點凶了，小家夥嘴巴一癟，就要哭出來。
邊上一個圓臉的小護士趕緊解圍道，“沒關係沒關係，給他吧。”
一塊巧克力而已，小孩子喜歡拿著就是了。
“謝謝。”
許杵點頭道謝，抱著孩子往裏走了。
“哎，這男的誰啊，怎麼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過來，太太也沒看見。”
有新來的小護士好奇，探頭看著走廊裏許杵的背影。
“咳，你懂什麼，在咱們療養院裏躺著的，就是他的太太。”
“啊？兩個孩子還這麼小呢，可真可憐。”
“是挺可憐的，我聽說啊，許太太好像是早產的，摔了一跤，大出血，差點連命都沒有了，在國外做了手術，後來一直不見好，他們家就把人給接回國內的療養院來了。”
幾個小護士七嘴八舌的，都在可憐許杵一個男人年紀輕輕的，帶著兩個剛剛滿歲的兒子。
……
周思禮的病房在最裏麵。
一直有護工在照顧她，病房裏響著儀器的滴答聲。
“麻麻！”
“麻麻！”
一進了病房，見著病床上的漂亮女人，兩個小家夥掙紮著從爸爸的懷裏下來。
許杵沒辦法，一邊一個，拎著他們的後脖子，把人給拎到了病床邊上。
兩個小家夥嘰嘰喳喳的，話說不清楚，但是小臉上都是興奮的表情。
薄瑤自從周思禮出事之後就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一是因為自己的身體不允許，二是想親自照顧兩個可憐的小家夥。
之前薄瑤有空時經常會帶著兩個小家夥過來。
周希和周望聰明，認得人。
也可能是因為血脈相連的關係。
總之，兩個小家夥是認得媽媽的。
也隻有在看著周思禮時，許杵的眼神才會徹徹底底的溫柔下來。
已經一年零五天了。
許杵在心裏默默的數著。
她已經昏迷了三百七十天。
兩個孩子吵鬧著，許杵的心卻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這麼多個日日夜夜，他沒有一天是過的安穩的。
如果沒有兩個孩子和兩個老人在支撐著，或許許杵真的會撐不下去了。
大約是半年前的時候，許夫人所在的醫院打電話給他，說是許夫人的生命體征已經沒有了。
他的母親沒有醒過來，在昏迷中去世了。
許杵當時並沒有什麼感覺。
對於母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他就已經徹底的心死了。
後來的一切，不過是在還她的生養之恩而已。
可是周思禮不一樣。
對於他來說，周思禮就是照進他生命裏的一道光。
可是他的光，忽然之間就滅了。
“你看著他們，我出去抽根煙。”
許杵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吩咐了護工一句，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