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苒平複了幾分鍾，這才推開車門下車。
拿著東西一路進了墓園。
今天天氣不是很好，遠處有黑壓壓的烏雲，一場大雨估計不可避免。
遠遠的，蘇苒就看見了母親的墓碑前麵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是蘇成山又是誰。
蘇成山穿著黑色的衣服，這麼看過去，他的背影有些滄桑，還有些佝僂。
佝僂……
這個詞忽然讓蘇苒怔了一下。
她印象裏的蘇成山，從來都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
什麼時候，他居然也和‘佝僂’這個詞掛上鉤了嗎？
蘇苒擰了擰眉，抱著精心挑選的百合花抬步過去。
蘇成山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他並沒有回頭，隻是凝視著墓碑上李方琪的黑白照片。
年輕時候的李方琪和現在的蘇苒，幾乎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
緩緩，直到蘇苒抿著唇把花放下，蘇成山才開口，“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恨你母親嗎？”
“你有什麼資格恨她？”
蘇苒扯了一下唇瓣，語帶嘲諷，“背叛婚姻的人是你，你有什麼資格說恨？”
蘇成山的視線從墓碑上移開，落在蘇苒的臉上，“是你母親背叛我在先，她在生下你之後不久私會她的初戀情人，被我撞了個正著。”
就是因為親眼所見，他才覺得痛徹心扉，自己深愛的妻子婚內出軌，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最大的羞辱。
所以那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到酒吧去買醉。
李方玉就是在那段時間裏出現在他身邊的。
之前隻是溫聲軟語的安慰他，後來某一次，兩個人都喝了酒，醒過來的時候就一絲不掛的躺在了床上。
男女之間的這點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久之後，李方玉就懷孕了。
但是那時的蘇成山雖然恨透了李方琪，卻沒有離婚的打算。
他一方麵恨李方琪，可是另一方麵，卻又不願意離婚，不願意成全她和別的男人。
蘇成山的聲音一直很輕，在和蘇苒敘述著當年的事情。
這麼多年以來，他是第一次和女兒說起當年的事情。
空氣裏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蘇苒才輕輕的說了一句，“我不信。”
她指了指墓碑前純潔無暇的百合花，“你知道我媽為什麼這麼喜歡百合花嗎？她說，那是因為你第一次送她的花，就是百合花。”
“……”
蘇苒看著蘇成山，緩緩的冷笑，“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都覺得是我媽背叛了你，不過是在為你自己和李方玉做的那些肮髒事情找借口罷了，自欺欺人了這麼多年，你不嫌惡心嗎？”
蘇苒的聲音很冷，她看著蘇成山，又看向墓碑上母親的照片，“我媽臨終的時候和我說，她這輩子就是瞎了眼，看錯了男人，也看錯了自己的妹妹。”
“這麼多年你都沒有來祭拜過她，往後你也不必再來了，免得擾了我母親的安寧。”
蘇苒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轉身走了。
蘇成山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有些茫然起來。
其實這麼多年來他並不是沒有來祭拜過李方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