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在老太太威嚴的目光下，顫顫巍巍的走到眾人麵前，忽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哭喊到：“奴才豬油蒙了心，一時對二小姐不恭敬，奴才知道自己罪該萬死，但是奴才真的知錯了，奴才說完就後悔了，奴才嘴賤，奴才自己抽自己耳光。”
說著，他真的跪在地上，臉上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手下毫不留情，幾個耳光下來嘴角都溢出了一絲血絲。
李安然窩在老太太懷裏，心裏想到這王福還是挺聰明的，雖然知道是自己汙蔑了他，卻不反駁，反而承擔下來，還為這沒有做過的事道歉，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主仆有別，尊卑有序，就算他說出了是李安然在說謊，但這是在李家，就算李安然說謊，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奴仆，也得乖乖當一個替罪羊。
要是死撐著不認下這個罪，反而會被蓋上一個汙蔑主子的大帽子，倒不如以退為進，先忍下錯，然後再求饒。
隻不過，他這以退為進的代價也太過慘烈。
李安然看著他一個接一個的抽自己的耳光，原本還算清瘦的臉此刻腫成了一個豬頭，可沒有主子的命令，他還是得繼續抽，無論是何春花還是老太太都冷眼示之，因為在她們眼中，用錢買來的仆人，早就不能算是一個人了，而是屬於李家的私有物，是生是死，是殺是剮都由李府說了算。
這明明是自己的勝利，可李安然卻不知為何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正在漸漸冰涼，她餘光注意到連一旁的其他仆人都隻是低著頭，一臉漠然，絲毫沒有兔死狐悲的感覺，好像這樣便是他們理所應當的命運一般。
倒是李玥思，因為年紀不大，還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畫麵，禁不住側過臉去，不忍直視。
她並沒想對王福趕盡殺絕，隻是想殺一殺何春華的威風，讓李家的仆人看清楚誰才是真正主事的人而已，可李安然忘了，這裏不是現代，而是人命不如草芥貴的古代，如今她為尊，王福為卑，自己輕飄飄一句話就有可能把對方打入萬劫不複之地，所以哪怕明知自己是被冤枉的，他也得咬著牙打自己的耳光。
可要是哪一天，自己不再是坐在上位的人，而是處在任人魚肉的地位，到時，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行了，你這耳光聽的我腦袋疼！”李安然此刻腦子裏一團亂麻，她突然自己剛才好陌生，利用身份之便，隨口編一些可以對別人造成極大傷害的話，這樣的她，與當初如此對待自己的何春花母女有什麼區別？
聽到這話，王福終於停下手，含糊不清的說到：“謝謝二小姐，謝謝二小姐。”
明明就是自己汙蔑他，可他竟然還跟自己說謝謝，李安然不知自己應該作何感受，她看著底下的王福一邊叩頭，一邊連嘴角的血都來不及擦一下，忽然覺得自己這是在做什麼孽啊！要是在現代，王福的年齡都夠自己喊他一聲叔叔了，可是現在卻要給自己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