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也注意到了她忽然變化的神情,提這茉莉花不過是為了轉移話題,好讓自己不要顯得那麼被動,但是現在看來,倒好像是有些意外發現啊!
盼宜沉氣,悠悠開口說到:“茉莉乃是盼宜之前的主子所愛之花,雖被嘲諷戴上之後顯油頭粉麵,但仍是癡愛其香。如今盼宜先主故去,不能披麻戴孝,隻能借茉莉花香懷念。”
她說話時,雖然氣息平穩,但是仍能從中聽出悲傷難以自拔的情緒,李安然也意識到,盼宜應該是與她之前的主子感情深厚,並非隻是主仆之情。
她麵色略微沉重,開口道:“抱歉,勾起了盼宜小姐的悲傷往事。”
盼宜微微搖頭,說到:“李小姐不必感到抱歉。況且,盼宜隻是一個奴婢,擔不起小姐之稱。”
李安然本想說你之前的主子已經故去,現在是自由身,自然當得起一聲小姐,但是回想起盼宜之前提起她之前主子的樣子,便知道她們之間必然情感深厚。
在古代,人權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哪怕朝廷的肱股之臣,在皇帝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好用的奴才,但還是不乏有皇帝臣子之間的深情厚誼傳出。
所以對於幾乎所有人來說,當一個奴才,也並非一定會對主子咬牙切齒,恨不得取而代之,也是有很多主仆之間堪比兄弟姐妹之情的。
若是單以主仆論之,反而是看輕了他們。這也是很多寧可以奴才的身份守著故去的主子,也不願意當一個自由人的原因。
看到盼宜這種表現,李安然對她倒是多了許多好感,畢竟在古代待久了,便會知道,重感情的人,無論古今中外,都是稀有的。
看盼宜也不是那種拐彎抹角的人,李安然便單刀直入,直接開口問到:“我見盼宜姐姐放在床頭的刺繡栩栩如生,巧奪天工,可是這片小地方卻沒有什麼出名的繡娘師傅,盼宜姐姐可是從外地過來的?”
盼宜點點頭,對上李安然試探的目光,平淡的如同一汪泉水,淡淡的開口說到:“我與修竹之前乃是供奉一主,他為伴讀書童,我乃是與小姐一起長大的家養奴婢,後來主子意外故去,我們也原來的府中也逐漸受人排擠,沒有了容身之所。”
李安然雖然看出了他們不隻是舊相識那麼簡單,但是也沒有猜到竟然算是曾經的同事,要知道,這古代可不像是現代一樣交通發達,兩個一起被辭職的同事可以手牽手再到同一個公司找工作。
再者,就算是現代,兩個人想要到同一所公司打工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隻要有點追求的打工者,大都會選擇強大的公司,而強大的公司,也是一職難求,同事之間也往往不顧情誼,而變成了競爭者。
但是盼宜和修竹兩個人,在失去職業之後,竟然還可以待在同一個地方,雖然是一個到了李家當小廝,一個是在城外當繡娘,但是其中的曲折也絕對稱不上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