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側躺在床上,看著盼宜風姿綽約的背影,漸漸感到眼眶發酸,然而對方還在對著黃豆大小的燭火做刺繡。
古代沒有眼鏡,還敢這麼作害視力,隻能歸結於古人的信守承諾的決心了。
睡意朦朧間,她不知何時合上了眼,這一覺倒是睡得甚是安穩。
第二天一早。
清寒的空氣順著屋門打開時留出的縫隙湧進屋裏,激起床上二人睡夢中的戰栗,這裏畢竟是靠近山腳,雖然在夏日裏十分涼爽,但是早晚的寒風也令睡在這裏的人感到不適。
腳步聲綿綿離開,躺在床上抱著被子的李安然迷迷糊糊的探出頭來試圖看向屋門,卻被最後湧進來的風撲了個正著,鼻子一癢。
“阿嚏!”她徹底沒了睡意,輕手輕腳的從床上起身,套上外衣,穿上鞋襪,不由感慨盼宜的生活條件可是足夠艱苦的,而自己,就是從天而降救她於水火的美少女。
床上的李安安沉沉的還在睡覺,睡姿保持的堪稱完美,麵對牆壁,像在母親話裏的小嬰兒一樣。
昨天晚上是自己睡在中間的,不知道擠著盼宜沒有,她好像記得自己的睡姿也是蠻不錯的。
輕輕推開房門,她走出去後才感到外麵陰冷的空氣,身上還是昨天上午出門時穿的夏衫,加了一件外套,昨天時還感覺有些悶熱,如今倒是清冷些了。
屋門外原本應該是一片空曠的地方,被盼宜侍弄的長出了幾簇小花,算不得多麼名貴的品種,但是勝在比名貴的品種好養活,哪怕在這陽光並不充沛的地方,也生長的極為茂盛,顯出勃發的生機來。
她動作慢吞吞的,見盼宜已經走出些許路程,也懶得再追,反而提了裙子,彎腰欣賞那一簇簇花群。
盼宜聽見響聲,回頭一看,見李安然已經醒來,便拿著手中的木盆又折返回去。
兩人並肩而立,腳下是一簇簇在沾了露水,顯得嬌媚欲滴的小花。
“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茉莉花期是五月份到八月份,現在才是七月初,你怎麼不種些茉莉?”李安然開口問到,她其實心裏好奇,門口的小花雖然繁多,但是卻不見茉莉,那昨天盼宜鬢邊的茉莉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盼宜蹲下,折了一朵小花,捏著花莖在手中撚了一圈,小巧的花朵頓時如同一個粉色的光暈,與下麵纖細白潤的手指相得益彰。
“茉莉花雖好,卻嬌貴。舊主生前又是惜花之人,滿園茉莉香氣,卻甚少折花。昨日乃是舊主祭日,她魂魄若是還未入忘川,必定前來找我,所以佩戴茉莉,以防她不識歸路。”
她說到舊主之時,感情並不像昨天晚上一樣幾乎不可抑製,反而像是一個放下了前塵往事的人,極為淡然,連眼神也極為平靜。
大概也是因為昨天是她舊主祭日,所以才感情難以自製吧。
李安然聽到這裏,再結合盼宜現在的表情動作,倒是有些驚訝於她的隱藏功夫,因為盼宜不可能真的像是她表現的一樣淡然,否則就不會找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