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南不敢深想,倘若是後者,唐姒的下場會是什麼?
厲爵城若真是找了個人來替代唐姒,那麼真正的唐姒還能有什麼好結果?
他不願將事情往這麼糟糕的方向去猜測,可他也明白,在千萬種可能力,其他的可能性被一一否決後,剩下的那個就算再怎麼荒謬也極有可能就是真相。
陸靖南沒忍住,黑眸緊鎖著好不容易出現在眼前的人,開口道:“這些年你過得好嗎?你跟厲爵城…你們……”
“我很好。”唐姒打斷了他。
她其實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必要隱瞞現況,但她跟陸靖南始終不是這種可以彼此關心的關係。
再者對現在的她來說,還活著就很好。
“謝謝你關心我的事,但我想我們之間既然已無瓜葛,那還是斷幹淨點更好,你更無須擔憂一個外人的安危,你……”
唐姒看他的眼神,格外複雜:“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已經是她能給的最好的祝福,也是最好的慰藉了。
聞言,陸靖南滿腔情慕被打散。
兜頭一盆冷水潑下來,心涼徹底。
一縷淡淡澀意縈繞在心頭,他僵了許久,最終也隻是麵部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應下:“好。”
唐姒頷首,側身而行,這次,她亦沒有再回頭。
陸靖南站在原地,身形蕭索,凝視著遠處,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不見,他才苦笑著搖了搖頭。
她從前指控他冷血狠心無情無義。
她卻不知,真正狠心的人是她自己。
旁人哪能真的像她一樣說到做到。
說放手就放手,說不愛就不愛。
在她似水一般潤物無聲的滲透進他的生命中後,又能迅速抽離,一滴不留。
如果不是大腦還儲存著從前的記憶,那般逼真,他恐怕都要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
夢裏,他不懂珍惜,不知錯對也不辨是非。
一味追求新鮮感帶來的刺激,而忘記了平淡也是世人難尋的珍寶。
唐姒孤身一人到這兒來,也是因為這地兒安靜,加上無處可去。
可現在不該來的人也到這裏來了,她便也不好繼續待著了。
往下走時,唐姒思緒混沌不清,因為陸靖南的話,多多少少也對她造成了一點影響。
注意力遠離了大腦,連走路都無法集中精神。
一時不察,便跟人撞到了一起。
她反應快,眼疾手快拽住了對方。
唐姒緊緊抓著對方的胳膊,對方的手卻像是遊滑的泥鰍一樣從她中溜走。
指甲剮蹭著皮膚,拉出了一道血痕。
唐姒用力抓緊了對方手腕堪堪穩住身形,這才避免了兩人都被摔下台階去的慘況。
女人似乎受驚過度,站穩後,仍驚魂未定的抬手捂著胸口,臉上血色消退。
唐姒歉意萬分:“抱歉,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
女人拍拍胸口,聲音還有些顫:“沒…沒事,我自己也沒注意路,不能都怪你,你……”
女人的視線落在她的手背上,那裏被劃出了一道血口子,正往外滲出血來。
她盯著唐姒的手問說:“我剛剛好像劃了你一下,你的手沒事吧?要去醫院看看嗎?”
聽見這聲音,唐姒愣住,莫名襲來的熟悉感讓她怔愣了許久,她後知後覺,手背那道指甲刮出的劃痕現在火辣辣的疼。
唐姒凝著還在滲血的傷口,神色淡淡的搖頭拒絕了對方的好意:“不用了,這點小傷不礙事。”
女人情緒慢慢平複下來,眸光盈盈,豔美的臉蛋勾出一抹笑容,笑著將紙巾和名片遞了過去:“你擦擦吧,如果有什麼其他問題的話,你就打電話給我。”
唐姒接過了紙巾和名片,抬眸,視線落在對方帶著笑容的臉上。
倏地,眸色一動:“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女人驚訝地挑起眉:“誒?”
見對方神情詫異,唐姒又主動岔開了話題:“也可能是我認錯人了吧”
女人滿不在意地笑了笑:“應該是吧,如果我們有見過麵的話,我想我一定會記得,因為您長得很漂亮,這麼漂亮的麵孔,我沒有理由忘記的。”
唐姒扯了扯嘴角,再度跟對方表達了剛剛自己不小心撞到對方的歉意。
女人大度表示沒事後,說著還要去祭拜父母便繼續往山上走了。
唐姒留在原地,凝視著名片上的名字若有所思,魏紅?
名字很陌生,但這個人卻給了她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尤其是……聲音。
剛聽到對方開口說話,唐姒還僵立了許久。
這聲音很耳熟,她似乎在哪兒聽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