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過來,伸出手,托起她的下巴,他此刻的樣子讓她莫名的開始恐慌,仿佛有種過於憐惜的迫人壓力,正從他身體的四周不斷的湧上來,慢慢地向她包裹收攏。
最後他幽深的眼底如同望不到盡頭的暗黑。
他看著她,將她臉上的堅定、決絕和此刻隱約的恐懼全部收入眼裏。然後,目光慢慢向下,移到那段優雅漂亮的頸脖上,微垂著的視線輕輕一動,他忽然笑了笑,極輕的邪惡氣息從唇邊逸出,之前一直緊繃著的下頜弧線也仿佛終於有些鬆動。
這樣的笑容落在喬陌然的眼裏,卻是最可怕的信號。她驚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反應,然而卻已經來不及。
她的身體被他強有力的手臂禁錮住,隨即整個人便被不容反抗地向後壓住,扯的她如弓箭一般,彎曲了身子,她已然落在了他的懷裏。
模糊地意識到即將發生些什麼,她開始拳打腳踢地奮力掙紮,可是手腳很快便被製住,被他鉗製在身後。
他想要控製她的行動簡直易如反掌,甚至在壓製了她之後,還大有餘力對上她的視線,語氣輕鬆而滿懷邪惡地說:“你這樣的孩子就是容易自卑,跟著我,乖乖的,把你的自信找回來!”
喬陌然聽到顧以笙的話感到很好笑,她盯著他的眼睛,沒有躲閃,一字一句地說:“顧以笙,我不覺得自卑,或許你覺得我在自卑,在矯情,如果你拿著我的理智當做矯情當做我自卑的話,隨便你!但是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分手了,我和你不合適!”
“我覺得我們很合適!”他很平靜地說:“你如果對我一點感情沒有的話你不會一開始答應我,而我覺得既然開始了,我結過婚也好,有孩子也好,都不是問題!”
“但是你覺得不是問題,對我來說都是問題!”
“你為什麼鑽牛角?”
喬陌然冷笑:“你不覺得鑽牛角尖的人是你?是你一再的苦苦相逼,逼的我無路可走!你覺得強硬強勢可以扭轉乾坤的話,我想說,不可能,這個世界總有你任憑怎樣努力都得不到的!比如希言複活!”
“你——”顧以笙心中一抽,握著她肩頭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狠狠地盯住她的眼睛,幾乎要怒氣攻心:“提希言有意思嗎?”
“那麼這樣幼稚的跑來我家有意思嗎?你在強迫我的時候受不了我的對你的傷害,顧以笙,做人太自私的一直是你!我沒有要求你什麼,我對你沒有所求,以後隻求你別打擾我!”
她真是絕情,他都放下身份來她家裏,這樣對她了,她還要怎樣?
“你愛過我嗎?”他忽然問。
“愛過!隻是曾經!”
“愛過我什麼?”
“假意的溫柔,假意的體貼,女孩子都喜歡,尤其是b城的那一晚,在師大附近,逛街的時候,隻是轉眼就夢醒了!醒了再騙自己,就真的傻了!”
“沒有戲弄你,那不是我騙你!”
喬陌然無言。
顧以笙又道:“既然愛過我,就堅持愛下去!”
“不!”她搖頭拒絕。
“容不得你!”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冷,冷冽之中夾雜著一絲難掩的怒氣。
他緊緊地扣住她的雙肩,目光如冰刃般死死盯住她的眼,“你怎麼這麼倔?難道不能原諒我一次嗎?”
她直覺地想躲開他犀利的眼神,但仍然極力鎮定,平靜的吐出一個字:“不。”
她感覺到他身軀一震,半響無聲。
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心中漸升不安。過了很久,那道聲音愈發的冰冷,還有一絲幾欲聽不出來的痛楚。“就因為我一開始有目的的得到了你,然後騙了你?”
喬陌然苦笑一聲,她想說她寧願被天下人利用,唯獨不能忍受他的利用和欺騙。那一句話,她終是沒說出來。
顧以笙的手遽然使力,力度幾乎讓手指嵌進她的肩骨,他突然低頭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帶著滔天怒意,懲罰般的力道。
她拚力掙紮,他雙臂如鐵鉗,任她如何努力,也隻是被他越箍越緊。
一絲血腥氣卷入口腔,在喉嚨深處蔓延,直抵心尖,不知是她的,抑或是他的。
他一把將她推在桌邊,上麵的簸箕一下跌落,花生落了一地,但是他卻沒有停下來,狂吻如驟雨般落下。
希言是痛,她的拒絕更痛。
屋裏本來就矮的空氣稀薄,胸腔內的空氣被抽幹,胸口處窒息的劇痛襲來,全身在瞬間就跟著僵硬,可是,混合著唇舌交纏帶來的奇妙快感,竟是如此的誘人,叫他欲罷不能。
顧以笙在這樣的吻裏,尋找著心靈之中頻臨絕望的最後一絲慰藉。
喬陌然身子一陣顫栗,在這樣的情形下,她竟然還能生出反應,這讓她感到屈辱,感到悲哀,自己怎麼能有反應呢?
她閉了閉眼睛,一把推開了他,毫不猶豫地抬手,一個極其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地甩在了他俊美無匹的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