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都是喬陌然那張蒼白絕望的容顏,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也不知道追上去說什麼,他覺得這一次,真的是被嚇住了!
他很擔心,非常擔心。
他也很心痛,是非常的心痛。
他也非常震怒非常生氣,她怎麼可以在婚禮上悔婚呢?
她不領結婚證,原來等的是這一天啊!
他打算好好愛她的時候,她居然這樣子對待他?
她穿著婚紗在大街上奔跑,像是無頭的蒼蠅,顧以笙大步追出去,他扯住她的手腕,喬陌然被顧以笙扯得身體一個扭轉。
他把她整個人嵌在懷裏。
顧以笙這輩子頭一次發這麼大的火,他從不知道自己可以失控至此,他一個字一個字從牙根裏迸出來:“你這樣報複了我,也該滿意了!現在我們回去,婚禮繼續,喬陌然!”
喬陌然不說話,聽著他的聲音,夾雜了太多的憤怒,她不知道說什麼,他生氣是對的,自己不也是生氣氣的要死嗎?她這樣對待顧以笙,他生氣也都對,立場不同,做事不同,誰都有資格生氣。
她掙紮著要退出他的懷抱,大街上,看著他們這樣在路邊,男人穿著新郎的禮服,女人穿著婚紗,卻在鬧脾氣,看起來鬧的很凶。
他鉗住掙紮的她,像要吃了她般的吻她,就在大街上,凶狠猛烈的鉗住她的腰身,發了瘋一樣,滿腦袋都是她剛才悔婚的畫麵,他想親吻的她說不出話來,他就想把她帶回去,無論如何都要她跟自己結婚,一切等結婚後再說!
顧以笙此時的身體裏瘋狂的流躥著火苗,那火勢十分的凶猛。
“顧以笙!放手!別讓我覺得後悔!”她厲聲道。
顧以笙一怔,他艱難地抬起頭,看著她赤紅著眼睛,他心中一動,良久啞了聲音說:“陌陌,我們是相愛的啊?”
“別再糾纏我,別讓我後悔愛過你!”她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完,用力地掰開他的手,她心中一驚碎了一片一片。
別讓我後悔愛過你!
顧以笙被這句話震到了!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他們會變成這樣?
明明相愛至深,卻為什麼要這樣相互的傷害?!愛情,到底是什麼?明明相愛為什麼要相互折磨?他錯了嗎?究竟錯的有多離譜,才讓她這樣極端的反抗,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喬陌然掰開了他的手,最後的一刹那,她抬頭,看著他通紅的眼睛,眼中的悲憫一絲都不比顧以笙的少,能愛的時候,深愛,不能愛的時候,放手。
她,選擇放手!放手不是不愛,隻是因為太愛,不想再彼此受傷害。
顧以笙就這樣被她一一掰開了手,她的胳膊從他的手裏滑走,他閉上眼睛,感覺她這一次,真的從自己身邊溜走了!而且,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結果。
穿著白色西裝的修長的身影傲然而立在街上,目光在落到那依然決然離去的纖細身影時,冷凝起痛苦,深深的凝望著,直到冰冷的感覺從腳底蔓延上來,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冰冷的氣息之下,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冷峻的五官之上是掩飾不了的痛和懊悔,顧以笙隻感覺胸口一痛,有什麼股子腥甜的味道在口中積聚,一張臉是從未有過的痛楚,直到自己承受不了視線裏那抹纖細的身影,他微微地低頭。曾經鮮活跳動的心扉此刻正在風中一點一點的枯死,他怔怔的站在那裏,直到絕望將最後一點的希望凍結。
顧寧川這時候走了出來,遠遠地看著他們,他麵容沉靜,然後大步走過來,對著顧以笙說了一句話:“真正的愛,有時候是放手!”
顧寧川說完,望著遠去的那個背影,唇角一勾,無聲的笑了。
真是個倔強的丫頭,傷了自己傷了別人,最後要的就是分手!
顧以笙一下有些怔然。
許久許久
他都是頹然的。
顧寧川說:“我幫你把人送回去!結束意味著另外一種開始。人生,無處不相逢。”
顧以笙沒有說話,隻有他自己心底明白,一些東西,是回不去了。
車銘簡出來找他,擔憂地喊顧以笙:“姐夫,”
顧以笙卻被這一聲姐夫弄得火大,帶著豁開一切的決然和歇斯底裏,“別和我說話!我現在心神俱裂!”
顧寧川開車去找喬陌然,一直追上喬陌然。他停下車子,然後滑下車窗,“喬陌然,我送你回去!”
喬陌然根本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她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眼底都是決然和空洞的絕望,那裏還聽得到別人喊自己。
她就一直這樣走。
顧寧川望著她,最後看著她進了一家最便宜的服裝店,買了一套衣服,把最昂貴的婚紗送給了人家,一身運動衣離開。
顧寧川看了眼那家店,繼續追上去,終於,還是停下車子,下車,擋住了喬陌然的去路。
喬陌然沒有防備,一頭撞上顧寧川,幾乎是本能的道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