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手間門口,抽了三支煙,那幾個女人終於出來了。
當看到走廊拐角站著的人時,所有人都嚇住了。
顧以笙此時就是站在窗邊,襯衣微微地挽了袖子,露出半截修長的手臂,胳膊上的青筋很清晰,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煙頭徐徐燃燒著,露出猩紅的火頭。
他的臉今天一直是陰鬱的,沒有絲毫的笑容,而現在又聽到這麼多惡意中傷他跟喬陌然的話,渾身都被一種冷沉罩住,來不及散去的森林的氣息,讓旁人看了更是覺得陰霾幾分。
那幾個人一看到他,嚇得抽了口氣,為首的在最前麵的人,反應的還算快,立刻就搶白了:“局長,您怎麼在這裏抽煙啊?”
“局長,下午好!”有人接著打招呼。
宣傳科的一夥子人,果真是宣傳科,把宣傳二字的精髓都掌握了。
顧以笙隻是眯起眼睛打量著她們,話都不回答,手裏那根細長的香煙,煙霧升騰,隱匿了他所有的表情。隻是,細細地看,還是可以看到他臉上冷峻中透著絲絲清白之色。
而那般的森冷,讓人忍不住的心驚膽寒。
這壓迫感很重,幾個人都有點被嚇住,最後,卻都不敢說話了,趕緊的撤退。
“李科長!”顧以笙忽然開口。
“局長!”李科長站住。
顧以笙沉聲道:“最近宣傳科的稿子跟不上,局裏的通訊稿見報的太少,這月的任務是五十篇,少一不可,完成不了,挪地方給年輕人幹!”
李科長四十多歲的老女人,被局長五十篇稿子嚇住了。
她已經知道局長的意思了,是在懲罰她們。
嘴太長了!
可是,這是工作任務,她又不敢辯駁,卻又覺得完成不了,不是不會寫,是去哪裏寫這麼多的新聞事件啊,這裏是機關單位,又不是報社,隻能寫跟本職工作有關的稿子。五十篇一個月,要了老命了!她隻能小聲道:“局長,可不可以少點”
“李科長,”顧以笙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音質冷冽:“幹不了是吧?”
李科長一頓,心虛地低頭:“局長,這太多了!”
“幹不了要不要叫副科長幹?”說著,有看向前麵走過去的一位,“信不信交給她,可以完成?”
李科長趕緊地說:“可以的,可以的!”
顧以笙忽然笑了,笑容放肆,透著一股妖涼,讓人不寒而栗。他的氣勢太過淩厲,很嚇人。
良久,隻聽到顧以笙說:“很好,回去吧!”
李科長嚇得趕緊離去。
顧以笙唇角微挑,站在那裏,良久沒有走。
閑的厲害的人,不交給她點工作,實在是滋生事端,這些女人,真是個個欠收拾。
他又在那裏抽了一支煙,站在窗口,望著窗外。
又是過了十五分鍾,有腳步聲傳來,顧以笙一側頭,恰好看到了喬陌然。幾乎是瞬間,喬陌然也被嚇住,半個多小時了,她回到辦公室覺得那群女人該走了,總不能一直在廁所裏說這個吧,她要解決生理需要的,結果回來居然遇到了顧以笙。
他竟然還沒有走,他站在那裏多久了?她低頭看了下地上四五個煙頭,都是新的,大概是他抽的吧!
她想停住,轉身,但是膀胱不允許。
她隻能進廁所,他也隻是看了她一眼,啥都沒有說。
她在廁所裏磨蹭了很久吧很久,終於出來的時候,他還站在那裏,她要走,他卻道:“聽說你要結婚了?”
喬陌然隻覺得心尖一疼。
脊背挺直了良久,她終於到:“是的,已經領證了!”
顧以笙眸光一緊,有一絲錯愕,他驚得轉過身子望著她,那張清秀雋永的臉上有一絲的倔強和淡然,仿佛有她在的地方,就能遺世獨立。她真的領證了?跟曹澤銘領證了,雖然早有準備,可是知道後,心裏還是疼的太快要窒息了。但,他也隻能不動聲色地道:“那祝福你們了,祝你們白頭到老!”
她沉默了一下,又說了一句:“把我調出去未必就能堵得住悠悠眾口!”
顧以笙銳利的眸光一閃,望了她半晌,語調毫無波瀾地開口:“一個女人適當的笨一點會幸福很多,凡事太較真,太吹毛求疵,都是自尋煩惱!偶爾糊塗一點,才會快樂,才容易快樂和幸福。”
他的話,讓她的心底一刺,痛到錐心刺骨。她強忍住欲奪眶而出的眼淚,笑的悲涼無比,深吸一口氣,極力平複著心緒,良久,輕聲道:“謝謝局長的教誨!我記住了。”
從來就不聰明,聰明的人怎麼會受傷?隻有愚笨的人才會受傷。
顧以笙麵容巨沉。
如果是以往這話他可能會覺得有點虛,但是今天,他聽到她的話,不是賭氣,是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