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巷子口,車開不進去了。幾盞昏黃的路燈照著寂靜的路麵,四周空無一人。
“我下車了。謝謝你送我回家。再見。”江宜寧禮貌的道謝,準備下車。
陸景修沒說話,朝她側過身來,他的臉離她不到一厘米,他身上熱騰騰的氣息烘烤著她,江宜寧渾身都僵硬了,她愣愣的看著他,心慌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而下一秒,他隻是幫她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我送你到樓下。”
江宜寧鬧了個大紅臉,忘了拒絕他,傻傻的跟著他下了車。
天地安靜,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窄小的巷子,隻容得下並肩的兩個人,偶爾遇到堆在路邊的雜物,二人的肩頭就會碰在一起。
江宜寧努力側著身子,盡量避免和陸景修的身體接觸,可她卻很明顯的感覺到,陸景修的身體正貼得越來越緊。
好容易走到樓下,江宜寧終於鬆了口氣。再這樣下去,她非得心髒病不可。
“我回去了。你也趕快回家吧。晚安。”江宜寧不敢看他的眼睛,盯著他的衣服,白T上一團暈開的油漬,路燈下都看得清清楚楚。
陸景修熟門熟路的看看三樓的江宜寧家的窗口,語氣似乎很隨意:“我送你上去?順便把這個洗一下?這股氣味很難聞。”他指指衣服上的油漬。
知道陸景修有潔癖,但江宜寧還是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他:“不行!太晚了,不方便!”
“那白天方便吧?周六來你家做客,歡迎嗎?”陸景修開始耍無賴了,趕緊順著江宜寧的話趁熱打鐵。
江宜寧慌忙別開眼睛:“不跟你扯了。我要回去了。再見!”
陸景修也不生氣,看著她轉身就跑的背影,嘴角一抹笑意,是淡淡的寵溺。
已經夠了。他現在不敢奢望太多,就這樣跟她一起吃頓飯,說幾句話就已經很好了,哪怕什麼都不做,隻是跟她安靜的呆在一起,他就很滿足了。
心中巨大的空洞,被她的笑容和眼神填平了。陸景修看著三樓的屋子裏亮了燈,知道江宜寧安全到家了,正準備離開,想了想,卻又停住腳步,繼續呆在原地等待。
江宜寧到了家,開了燈,本來應該換上睡衣洗漱了,她卻呆呆站在床邊,忘了自己要做的事。
床離窗戶隻有二十幾厘米,隻要她再走兩步,就可以看到樓下的情形。
陸景修,走了沒有?
江宜寧想去看看,又怕他還沒走,被他抓個正著。糾結了許久,她還是沒忍住,走到窗邊,朝樓下看去。
等在樓下的陸景修,終於等到了他想看到的臉。
他朝窗口的人影揮揮手,滿滿的喜悅,讓他的笑容直達眼底。
江宜寧仿佛被燙一般趕緊縮了回去。她羞憤的撲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臉,鬱悶的大喊:“啊啊啊!江宜寧你是頭豬!”
這下好了,陸景修看到她在找他了,丟臉丟到家了!口是心非,說的就是她!
江宜寧在床上翻滾了半天才平靜下來。
同一家公司,同一個部門,以後,她和陸景修相處的機會還有很多。她該何去何從?難道,她真的要跟孕婦搶老公嗎?
想到唐傾城怨毒的眼神,江宜寧突然打了個寒顫。
陸景修回到家時,正好碰見唐傾城起來上廁所,聽見響動,她從臥室走了出來。
她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將薄薄的睡袍頂得老高。
陸景修看到她走出來,愣了一下:“怎麼起來了?BB還好嗎?”
唐傾城冷笑一下。如果不是肚子裏的寶寶,他恐怕看都不會看她一眼吧?知道真相後,他會不會憤怒妒忌,會不會心碎欲裂?她還真想看看啊。
“聽說,江宜寧現在是你的秘書?”唐傾城直接了當的拋出自己的問題。
“對。”陸景修絲毫不避諱,看著她的眼睛,回答得很幹脆。
唐傾城笑得很淡:“陸景修,江宜寧的事我不會再管,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但是,離婚的事你想也別想!”
孕期和哺乳期,她不鬆口,陸景修和江宜寧就隻能是通奸關係,就隻能是奸夫淫婦!
等著瞧吧,年輕漂亮的女人多的是,熬上兩年,陸景修也膩了,江宜寧想上位,那是在做夢!
隻要她唐傾城活著,她就不會讓她得逞!江宜寧這個賤女人,她是恨到了骨子裏。搶了她的丈夫不說,還毀了她的弟弟!
兆倫現在都成什麼樣了啊,好端端的一個孩子,現在每天縱情聲色,成了酒吧的常客,每天借酒澆愁。
唐家早就想收拾江宜寧了,都被她攔住了,她不想再刺激陸景修了。陸景修一向說到做到,如果兆倫染上毒癮,那就徹底完了!酒可以戒,毒癮,卻一輩子都戒不掉啊!
聽見唐傾城惡狠狠的話,陸景修倒也沒什麼怒氣,隻語氣平淡道:“早點睡吧。BB需要休息。”
眼神掠過唐傾城粗起來的腰身,看著她憔悴的臉色,陸景修心裏是有憐惜的。
她是個多麼愛美的女人,現在每天隻能穿孕婦裝和平底鞋,還要忍受孕吐。
見過唐傾城撕心裂肺的孕吐後,他沒有辦法再對她惡語相向。她肚子裏,懷著他的骨肉。她再狠辣,也隻是個女人。在男性的強權世界裏,是弱小的一方。
江宜寧洗完澡已經快12點了,她正準備關機睡覺,電話響了。
心中一跳,她趕緊看向屏幕,結果,不是她意料中的那個人,而是劉郴。
江宜寧皺皺眉,還是接了起來:“劉總怎麼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劉郴笑嘻嘻的:“沒事就不能問候一下?”
江宜寧無言以對。
劉郴見她不回話,怕她掛斷,忙問道:“聽說你去華茂了?還做了陸景修的貼身秘書?”
貼身兩個字,他咬的特別重,江宜寧的眉頭一下子皺緊了:“劉郴,你如果再說這種無聊的話,我就掛電話了。”
“別別~”劉郴趕緊賠笑:“宜寧,脾氣別這麼急躁嘛!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麼一點都不溫柔呢?”
江宜寧徹底無語了,明天還要上班,她真的不想浪費時間跟劉郴說這些沒營養的話:“沒什麼事我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