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一句話,讓眾人都愣住了。
江宜寧一開始也沒聽懂,但慢慢地,她唇邊浮起了淺淺的笑容。
“我從來不說一句真話。”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句話本身就是假的。如果這是假的,那這句話本身又成了真的。在這樣的悖論下,“有”這個回答是真是假,根本無從判斷。
精彩!江宜寧情不自禁朝陸景修看去,心中驕傲萬分。她愛的男人,是天生的王者,永遠不會落了下風。
丁一平看著江宜寧的表情,有點酸溜溜道:“宜寧,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陸總了吧?”
啊?江宜寧心頭一驚,趕緊收回自己的視線,掩飾般對丁一平一笑:“你胡說什麼呢!”
因為心虛,她笑得格外用力,格外熱情,這笑容正好被陸景修瞟見,心頭一點不悅頓時緩緩蔓延開來。
她對男人都這麼熱情嗎?不管是對他,還是對試圖追求她的丁一平,還是對洛洛的生父,她都會送上如花的笑靨嗎?
“陸總!您這手‘邏輯悖論’玩得太漂亮了!小女子佩服得五體投地!來,再敬您一杯,這次可不許耍滑頭哦!”身側,聰穎解語的袁小芮一臉的崇拜,嬌笑著端起酒杯。
陸景修微笑,將酒仰頭喝完,把杯底亮給袁小芮看看:“如何?”
“陸總!您太帥了!”袁小芮看著陸景修,心中慢慢滋生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他高挺的鼻梁,清雋的下頜讓她著迷,他的神秘優雅讓她著迷,他的睿智淡漠也讓她著迷……
陸景修今天實在太給麵子了,喬總和楊總對視一眼,決定再加一把火。
“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小芮,你陪陸總跳支舞消消食吧!”喬總笑眯眯的吩咐了室內樂隊,眾人也都心知肚明,笑著推波助瀾。
陸景修來者不拒,四年後重頭開始,他的個性已經柔和了許多。看著江宜寧淡定的臉,他竟然不再覺得逢場作戲有多麼累,有她這麼一個觀眾,他的表演就不算無聊。
陸景修也覺得自己很可笑。不想再和江宜寧有交集,可他又忍不住步步試探,試探她感情的深淺,試探她心理的底線。
這是抽的那門子風……腦海裏忽然浮出這句話,陸景修低頭苦笑一下,並肩和袁小芮往舞池走去。
舞池裏,陸景修和袁小芮配合得天衣無縫。進退之間,或矯若驚龍,或流風回雪,頗有美感。
丁一平本來想邀請江宜寧跳舞,看了陸景修和袁小芮幾分鍾,打消了邀舞的念頭,拉著江宜寧去喝酒。
江宜寧刻意不看舞池,可眼角餘光還是能看到陸景修和袁小芮的身影。袁小芮那點刻意套近乎的功利全沒了,看著陸景修的眼神,除了崇拜,就是愛慕。
江宜寧不想看陸景修的臉。她怕自己會心痛,會難過。
江宜寧點了杯瑪格麗特,和丁一平默默對飲。
丁一平醞釀了很久,才開口問她:“宜寧,單親媽媽帶著女兒,很辛苦吧?”
江宜寧仰頭把酒喝了,轉頭看著丁一平一笑:“還好。快樂大於辛苦吧。”
丁一平愣了愣,被她這個回眸一笑震得有點頭暈了。江宜寧不是豔麗的類型,但她總有一些小動作、小細節特別勾人,讓人欲罷不能。
單親媽媽,這個詞在丁一平的理念裏,本來是不負責,不檢點的代名詞,結果,得知江宜寧也在這個行列裏,他又覺得單身媽媽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
江宜寧是個難題,激發了他演算推理、尋找答案的衝動。
江宜寧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頭暈暈的,但不算很難受。
她也記不起飯局是怎麼散夥的,總之最後她被拽上了喬總的車,袁小芮不知去向,大概是上了陸景修的車吧。
喬總也喝了不少,由商務部一個男同事開車。江宜寧無力地靠在椅背上,聽著男同事們和喬總閑聊。
“嘿嘿,小芮今天立了大功了,我看陸總已經被她拿下了。”
“都上了陸總的車了,說是送她回家,到底是回家還是回酒店,誰知道呢!”
男同事的話說得太難聽了,喬總咳嗽一聲:“別胡扯了!陸總叫了代駕,直接報了小芮家的地址。你們別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另一個男同事點點頭道:“是啊,隻怕這陸總沒那麼容易搞定,送小芮回家,還是小芮自己主動求來的呢!”
袁小芮求他送她回家,他就應了。原來陸景修現在已經這麼好說話了啊……
江宜寧閉上眼睛,不想再聽他們提到陸景修,提到袁小芮。
他們郎情妾意也好,心懷鬼胎也罷,和她有什麼關係?陸景修已經說了,他和她,沒有可能!
頭暈惡心,江宜寧胸口憋悶得難受。忽然看見路邊的廣場,忙道:“就把我放在這裏吧,我在這下車。”
喬總扭過頭:“這兒離你家還有段距離呢!你確定要在這兒下車?”
“嗯,就這兒吧。我正好要買點東西。”江宜寧肯定地點點頭。
她不想吐在公司的車上,更不想在同事和上司麵前毫無形象地嘔吐。這廣場邊正好有一路公交車直達她家所在的小區。她一會兒回去也方便。
喬總見江宜寧說話很有條理,不像喝多的樣子,隻好點點頭:“行,那你這兒下吧,買了東西趕緊回家,注意安全!”
商務車剛消失在視線中,江宜寧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廣場旁邊的廁所裏。
她現在太難受了,沒想到雞尾酒的後勁也這麼大,她混了好幾種酒,現在酒勁開始上來了。
在洗手間吐了一陣子,胃裏裏感覺好受了一點了,身體卻開始不受控製了。江宜寧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鏡子邊漱漱口,抹了把臉,就往公交車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