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天色陰沉,還有零星的雪花。江宜寧看著窗外,又看看自己,愁眉苦臉:“陸景修,我就穿成這樣去結婚?”
她外麵倒是人模人樣的及踝羽絨服,裏麵穿的還是居家的睡衣!昨天陸景修直接就把她從床上抱到救護車上,根本就沒來得及換衣服。
臉也沒洗,也沒化妝……就這樣去領證?
“有什麼不妥嗎?”陸景修挑挑眉。反正他等不及了,今天就要去領證,今天就徹底把她變成他的妻子,牢牢的栓在他的身邊!
“好吧,那……就這樣吧!”江宜寧看看陸景修,朝他擠擠眼:“反正有人作伴。大不了被人當神經病。”
陸景修的大衣裏麵,也穿的睡衣。而且他也沒刮胡子,腮邊都能看到鐵青的影子了。
睡衣情侶雄赳赳氣昂昂的出了醫院,沿著積雪的街道往前走,準備先去找點吃的。
“冷不冷?”陸景修握緊她的手,有點擔心了:“我打電話叫小王來接我們?”
“不冷。”江宜寧搖搖頭,她看著冬日的清晨,像孩子一般的好奇:“我已經很久沒起這麼早了。早晨的空氣真清新啊!”
陸景修微笑著摟緊她的腰,二人沿著江邊的路,並肩朝前走。
拐彎處有一個小小的坡道,一個老伯伯費力地踩著三輪車,想拐上那個坡道。路麵太濕滑,他試了好幾次,裝滿了雜貨的三輪車卻紋絲不動。
“總裁大人,快去幫個忙吧?”江宜寧推推陸景修。
對江宜寧的要求,陸景修倒也不吃驚,很淡定的走過去,幫助老伯伯將三輪車推上了坡道。
“謝謝啦!”老伯伯扭頭感激的朝陸景修揮手致意,陸景修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等老伯伯走遠,江宜寧跳到陸景修麵前,攔住他的去路:“陸景修,你變了哎!”
“哦?”
“你以前可沒這麼好心哦!也不嫌棄車子髒,還去幫別人推車。”江宜寧歪著頭看著陸景修。
“以前的我,下雨下雪,經過路人身邊,會把車子加速,濺人一身泥水?”陸景修半真半假的跟江宜寧開玩笑。以前的他是什麼樣子,他還真的不是太清楚。
“哈哈!”江宜寧笑彎了腰:“那倒也不至於,你還沒那麼惡劣。不過,也不是什麼善茬就是了。高高在上,看不起人,表麵上挺有禮貌的,其實骨子裏是個自大狂!”
“哦?”陸景修很無辜的看著江宜寧。他現在也不是什麼善茬啊。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就披了一下你老人家的大衣,你竟然轉頭就把那件大衣扔了!”江宜寧氣呼呼的踮起腳擰他的臉:“你就那麼嫌棄我嗎?”
“有嗎?”陸景修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反正以前的事他也不記得了。
“還有我們第二次見麵!在我們學校附近,你的車子停在路邊,你分明看見我了,我還準備過去跟你打招呼呢,結果你老人家唰的一下把車窗給關了!”江宜寧想起往事,氣不打一處來:“壓根沒把我放眼裏是吧?在你心裏,我就是個又窮又傻的女學生,連給你提鞋都不配是吧?”
她用力的擰陸景修的臉,要一雪前恥。
陸景修拉住她的手,一本正經道:“第一次見麵如何如何,第二次見麵如何如何,江宜寧,你記這麼清楚,是不是早就愛上我了?”
“切!”江宜寧不屑的甩開他的手:“少自作多情了。我就是看上你的錢罷了。你以為我真的愛你的人呀?”
陸景修一點也不生氣,笑眯眯道:“很好。比我有錢的都比我老,又有錢又年輕的都沒我帥,以後你隻能愛我了。江宜寧,你別無選擇。”
江宜寧無語望天。這家夥怎麼打擊都打不垮呀。
“那你努力賺錢吧,等你沒錢了,我就把你甩了。”她氣哼哼道。
“放心,不會有那天的。我還等著和你一起白頭到老呢。”陸景修突然湊近她,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江宜寧心中甜蜜,不由抬頭看著他粲然一笑:“那說好了,不許變哦!”
陸景修微笑:“嗯,不變。”
一起白頭到老,此情永不渝。這是他們的約定。
吃過早飯趕到民政局,江宜寧以為他們會是第一對,沒想到大廳裏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了。
江宜寧和陸景修一進來,就成了全場的焦點——這對男女實在是太出眾了。
“報告總裁大人,有人在偷拍你。”江宜寧低聲對陸景修道,她牽著陸景修站在隊尾,看見前麵的女孩假裝拍牆壁上的錦旗,偷偷摸摸的將攝像頭的角度傾斜到他們這邊來。
陸景修麵無表情:“也可能是在拍你亂蓬蓬的頭發和睫毛上的眼屎。”
江宜寧呆了呆:“陸景修,你現在說話怎麼這麼低俗?!你好歹也受過高等教育啊,怎麼動不動就把那些惡心的字眼掛在嘴上?”
“實話實說而已。”陸景修彎彎唇角,斜著眼睛瞟一眼她的睫毛。
不會吧!難道睫毛上真的有那個什麼什麼?江宜寧心裏驚慌失措,又不想在陸景修麵前露怯,隻好假裝淡定,似乎對陸景修的話不屑一顧。
過了一會兒,趁著陸景修手機響了一下,他低頭看消息的機會,江宜寧趕緊用力揉了揉眼角。
陸景修眼角的餘光將江宜寧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看著她用力擦著幹幹淨淨的眼角,陸景修心裏暗暗好笑,臉上卻不露分毫。回複完消息,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江宜寧:“弄幹淨了?”
“什麼?”江宜寧表示不懂,扯開話題:“陸景修,我發現你有人格分裂的傾向!”
“哦?”
“人多的時候你就一張死人臉,沒人的時候你就是個無賴。”江宜寧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話很有道理。
陸景修低下頭看著她:“人多的時候我也可以無賴。”他的語氣倒是很正常,可一雙眼睛內涵豐富,看得她心裏直發毛。江宜寧將手從他手裏抽出來:“陸景修,你,你要幹嘛?這是公共場合,請注意素質!”
她可不想陪他上頭條。
陸景修現在特別熱衷秀恩愛,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和江宜寧的關係。江宜寧對此十分無奈,坊間傳聞都是陸景修很低調,陸景修很注意保護隱私——在她看來,這些根本就是胡扯!
陸景修看她一副慫樣,歎了口氣:“江宜寧,你這樣怎麼在職場混哪?心裏想什麼,臉上都寫得清清楚楚。底牌都被人看光了。”
江宜寧反唇相譏:“我這種清澈透明的人,在職場上會被貼上‘誠實可信’的標簽,人們和我合作,踏實放心。不像某些人,人家一看到他的臉,就要多準備幾個心眼。”
被江宜寧諷刺,陸景修也不惱,看著她一張清秀率真的臉,他忽然覺得,她說得的確很有道理。
他喜歡江宜寧,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她的清澈透明。她夠聰明,卻從來不把這聰明當作武器。不玩心機,不耍陰謀,不是她沒那個能力,而是她不屑於此。大道至簡,也許江宜寧比他更明白這個道理。
今天辦理手續的職員大概是個新手,隊伍前進得非常慢。大廳裏暖氣又開得很足,排了一會兒隊,江宜寧已經開始冒汗了。
環顧大廳,所有人都脫掉了保暖的外套,唯二的例外是她和陸景修。
“景修,你熱不熱?”江宜寧後背全是汗,她看著表情很正常的陸景修,搞不清他是真的不熱還是隻是強撐著。
陸景修沒回答她的問題,看看她汗濕的鬢角道:“你熱就把羽絨服脫了。”
“不要!”江宜寧心虛的看看周圍:“別人都打扮得整整齊齊漂漂亮亮的,我穿個睡衣來領證,人家肯定以為我是瘋子。”
“這麼虛榮幹嘛?一會兒熱出病來。”陸景修對她的話不以為然,已經伸手準備幫她脫外套了。
“去!”江宜寧拍開他的手:“你不虛榮?有本事你先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