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寧跑到黃雅倩身邊時,她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議論。
“這附近從來沒丟過孩子,一定是小孩子貪玩走丟了,你們再找找吧,別著急!”
“對對,趕緊到附近找找,我們也幫你留意留意。“
江宜寧火急火燎地撥開人群:“黃阿姨,你在阿梨走丟的地方等著,我和張媽再四處找找。”
好在醫院所在的街區比較封閉,阿梨人小體弱,要走也不會走多遠。應該還在這附近。
“好!宜寧,是我沒看好阿梨,都是我的錯!”黃雅倩眼睛都哭腫了,可憐巴巴地跟江宜寧道歉。
雖然現在江宜寧心急如焚,但還是耐著性子安慰她:“沒事,別想這個了,阿梨應該還沒走遠,咱們把她找回來就是了。”
黃雅倩看著女兒鎮定自若的樣子,心裏又是欣慰又是驕傲。
說實話,她一直不太明白陸景修為什麼會舍棄唐傾城,偏偏喜歡上相貌並不算特別出眾的江宜寧,現在她明白了。
她的女兒,真是豁達又善良。越到危急關頭,越能看出她純良的天性。
江宜寧沿著小販最多的那條路一邊跑一邊高喊阿梨的名字,她四處張望著,人來人往,小姑娘牽著媽媽的手好奇地看著她,那麼多小孩子,偏偏沒有她的小阿梨!
本來信心滿滿,覺得阿梨肯定不會走遠,肯定能把阿梨找回來的,可是走完一條街,卻根本沒看到阿梨的影子!
江宜寧的勇氣和信心一瀉千裏,她強忍著痛哭的衝動,打電話給張媽,問她那邊有沒有找到阿梨。
張媽說還在找,還沒看到阿梨。
忽然想起宋禛的話,江宜寧拿著手機開始給宋禛打電話。
“宜寧!我正要給你打電話,阿梨不是走丟的!說被人擄走的!”宋禛一句話,仿佛晴天霹靂,打得江宜寧魂飛魄散!
“從監控中可以看到,是一個男人帶走了阿梨!他手裏拿了塊手絹,從後麵捂住了阿梨的口鼻,直接把她抱上了路邊的三輪車!旁邊有個賣棉花糖的,應該和他是一夥的!”宋禛焦急道。
江宜寧雙腿發軟,身體支撐不住,一下子坐到了路邊的花台上。
阿梨不是走丟了!是被人擄走了!她的女兒被人擄走了!
“宜寧,宜寧!你在聽嗎?……”宋禛的話還沒說完,江宜寧那邊已經斷線了。
江宜寧機械地拿著手機,想要給陸景修打電話。
手指顫抖得厲害,兩次撥號都撥錯了。淚下如雨,她的心仿佛在火上煎烤。她該怎麼向陸景修交代!她該怎麼說出口,說因為自己的疏忽,女兒被人擄走了!
陸景修正在開會,江宜寧的電話打進來了。
大概是告訴他阿梨順利做完檢查了吧,說不定又有一些有關阿梨的趣事要和他分享。陸景修想著,心情愉快地走出會議室,接起了江宜寧電話。
“景修……阿梨……阿梨……”江宜寧哽咽著,根本開不了口。
陸景修心一沉:“阿梨怎麼了?宜寧,你別急,慢慢說。”
“阿梨,被人,被人擄走了!抱到麵包車上,開走了!”江宜寧語無倫次,內心的自責讓她幾乎崩潰。
“你說什麼?!”陸景修的頭發全部豎了起來。
陸景修趕回C市時,陸家人已經找到警方,把所有進出市區的道路監控都翻了個底朝天,現在掌握的所有消息就是,阿梨已經被一輛外地牌照的麵包車擄走,人販子下高速後上了鄰省的國道,麵包車被丟棄在路邊的小樹林裏。
見到陸景修,江宜寧的情緒徹底失控了,她完全忘了屋子裏全都是人,一下子撲進陸景修的懷裏:“景修!阿梨沒了,阿梨找不到了!”
陸景修內心焦慮,但還是溫言安慰宜寧:“別擔心,一定能找回來的。”
黃雅倩和甘棠都在擦眼淚,趙媛和霍峻兩口子、陸家二房的幾個人也都趕過來了,個個臉色嚴峻。
大家七嘴八舌地把打聽到的各路消息又跟陸景修說了一遍,說完後,都期待地看著陸景修。
陸景修又問了幾個細節,越問心越冷。這夥人販子目的明確,計劃周密,絕對不是普通的人販子!
“景修!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啊!我的阿梨啊!我的乖女兒!”江宜寧抓著陸景修的衣襟哀哀地哭著,她的嘴唇全幹裂了,一哭就滲出血絲來。她的小阿梨,從小捧在手心裏精心嗬護的小公主,現在在一輛陌生的車上,周圍全是居心叵測的歹徒,他們會打罵她,會恐嚇她,也許還會對她做別的……江宜寧一想到這些,心都要炸裂了。
黃雅倩躲在最後麵,不敢說話,隻敢偷偷抹眼淚。
陸景修摸摸江宜寧的頭發,正要說話,他的手機響了。
一個國外的號碼,陸景修心情惡劣,正準備掛掉,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手指一滑,接起了電話。
“陸總,孩子在我們手上。拿一千萬來贖。今晚XX水庫旁邊,如果驚動了警察,我們就把你女兒扔進水庫喂魚!”
電話裏,是一個陰森森的男聲,還用了變聲器,聽不出是誰。
陸景修的語氣很鎮定,聽不出一絲恐慌;“好。一千萬,一言為定。我絕對不會帶警察過來。你們一定要保證我女兒的人身安全!”
對方說了個好字,就掛了電話。
所有人都聽到了陸景修的話,等他緩緩把手機從耳邊放下,房間裏靜得一根針都能聽見。
陸景修看著眾人呆若木雞的表情,突然笑了一下:“還好,是綁匪。”
是綁匪,目的是要錢,不是他先前猜想的生意場上的仇家。陸景修後背的冷汗不再順著脊背往下流了,至少,事情還是有希望的,不是嗎?
江宜寧卻沒有他那麼樂觀,她又開始哭起來:“綁匪的話能相信嗎?都是一幫亡命之徒,萬一拿了錢……”
後麵的話她實在不忍說出口,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萬一拿了錢還撕票怎麼辦?
這種事,又不是沒有。
陸景修沒有說話,房間裏一片死寂。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一字一頓道:“那我就讓他們生不如死。”
他這句話說得極冷酷,眉目之間,是濃重的殺氣。饒是江宜寧,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陸景修的能量,她是清楚的。但願這夥綁匪也清楚。一千萬對陸景修來說不算什麼,別傷害阿梨就行。
眾人見陸景修這麼篤定,心裏一塊大石頭也放下了一半。
要錢就好說,用錢能解決的都不是事。
綁匪又用國外號碼發來了晚上見麵的具體時間,地點,要求陸景修最多隻能帶孩子媽媽過去,隻要多一個出現在現場,他們就馬上撕票。
大家商議了一陣子,霍峻想說什麼又打住了,欲言又止的樣子。
陸景修看他一眼:“阿峻,什麼話?你說。”
霍峻這個人還是很聰明的,多年的朋友,陸景修知道他肯定是有話想說。
霍峻清清嗓子:“景修,這肯能隻是我片麵的想法,我說出來,你聽聽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