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南還沒反應過來,一根粗大的繩子就圍了過來,瞬間將他捆住,動彈不得!
之前好不容易草草包紮起來的傷口也在掙紮中開裂。
廖南整個人都不好了:“我沒病!你們不能待我走,我沒……唔唔唔……”
官差對付不配合的鎮民,手段極其粗魯。
他不會直接用手接觸病患,而是老遠用一個火鉗夾住一塊布團,粗暴地往人嘴裏塞,把廖南的聲音堵住。
然後他就在所有鎮民懼怕又憤憤咒罵的反應中,把廖南像死豬一樣拖著走了。
官差一走,醫館便關了門。
他們要等到官差回來後才敢繼續開門。
旁邊圍觀全程的鎮民唾棄著:“什麼人啊!自己有病還要在外麵躥!害我們都沒法看大夫!”
“抓走好!最好死在合豐村不要出來!”
*
天陽落下又升起,轉眼就是第二天。
亭長已經在手下的回稟中得知了一群人去寧山沒討到好的消息。
亭長焦頭爛額,坐在椅子上想靜一靜,可始終覺得椅子上有釘子,坐不下去。
他在衙門裏轉來轉去,走得腳都有點發軟了,還是沒法靜心。
旁邊有來稟報消息的觀察壓低了聲音,道:“亭長大人,我們又有一個看守合豐村的衙役染病了……”
亭長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極力克製自己差點爆喝出的聲音:“什麼意思?之前不是說秋萌陽給的預防藥方有效嗎!”
官差心情也很壓抑,他嘴上帶著焦急上火長出的泡,說話聲音幹澀:“有一定效果,可是畢竟長期和那些人接觸,還是染上了。”
亭長心態炸了。
“沒用!一群人都沒用!秋萌陽也是個廢物!”
他罵罵咧咧,完全沒了以前淡定自製的表象:“以後這種事不用稟報!染病的換下來,其他人依舊抽簽頂上去!”
官差心口微堵:“大人,大家都不願意去合豐村……”
“不願意去就滾蛋!”亭長想著一天天糟糕下去的情形,大怒之下口不擇言,“我還能怎麼辦!養一群廢物嗎!”
空氣靜了靜。
一隻不知道哪裏出來的蟑螂都被嚇得縮回了頭。
那個稟報消息的官差也不弓著身裝恭順了。
他直起身,看向亭長:“我們很多兄弟都不想幹了,亭長,要我把您剛才的話傳遞下去嗎?”
亭長心裏一突,猛然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他看著官差沒有作偽的神情,心下發苦,突然就失了言語。
官差、衙役,是老百姓眼裏的好差事,可現在他們鎮子被放棄了,官差反而是最危險、最容易感染的一群人。
他難道能指望他們有大無畏的奉獻精神、舍己為人嗎?
亭長疲憊地望天。
這個鎮子,可能真的是天要亡它吧……
亭長苦笑:“好,你們都不去守,那就不守了。所有人想去那兒去哪兒。反正就算疫病遏製住,我也會丟了官職。”
疫病,假幣,哪一個放在他身上,都是失職大罪!
亭長自暴自棄般道:“大家一起玩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