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墨發黑衣,砸在羊毛地毯上的時候猶如宣紙上暈開了一筆濃墨,讓江幼青握著台燈的手一僵:死了?
大城市都這麼刺激,說死人就死人,還死在別人的房間裏?
四位數的小旅館也不安全!
江幼青一本正經地思索了半晌,最終還是放下了台燈小心翼翼地朝著男人走了過去,猶豫著要不要報警。
還沒走僅,門外倒是響起了一串腳步聲,刻意壓低了音量,讓她聽得不算真切:“人呢?”
“到了這層就不見了!”
“一群廢物,去!逐個房間檢查一遍,總不能蒸發了!”
江幼青跨過了男人貼著門板,這才了解了個大概:合著地上的這位是被人追殺了?現代社會還這麼囂張?
還沒琢磨明白,一隻炙熱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腳踝,嚇得她嘭地一聲撞到了門板,眉毛的死結徹底解不開了。
一低頭,她撞進了一雙濃鬱幽深的墨色瞳孔中。
這張臉好漂亮!
從進門還沒看到臉時,男人給她的感覺便是深沉凜冽的,有一股雪後鬆林的寂靜之感。
這會兒他抬頭,深邃的五官則讓她覺得自己此時就置身在這片鬆林中,鼻尖都能感受到涼意。
可他的眼睛太深,好似鬆林入了夜,藏著野心勃勃的豺狼虎豹。
“閉嘴!”
男人艱難開口,壓低的嗓音沙啞磁性。
從男色中回過神來,江幼青的臉色又平靜得猶如一汪無風井:“我還沒說話。”
眼看著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江幼青背著的一隻手中握緊了剛剛拿過來的白瓷杯子,眸色沉靜:隻要他敢有什麼過激的動作,這隻杯子就會碎在他腦袋上。
霍歧川輕輕喘息,逃跑的過程中掛傷了腿,這會兒喘氣都夾著疼。
這還不是重點,一個小時前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便已經喝了那杯下了藥的酒,過會兒藥效就該發作了。
想到這裏,他微微眯起了狹長的眸子:老二這一手玩兒得漂亮,想讓他身敗名裂?可笑。
他穿著黑色的襯衣,扯了扯衣領,露出沾染了血跡的精致鎖骨。
轉頭上下掃視了一眼江幼青,觸碰到她那雙靜而冷的眸子時,沒來由地皺了皺眉:這女孩子看起來年紀不大,為什麼會有這麼冷的眼神?
“幫我。”
“報警?”
“不行。”
“那幫不了。”
江幼青拒絕得很幹脆:不能報警的人,肯定本身也不是什麼好人。
霍歧川有些狂躁,冷白的皮膚因為燥熱起了一層紅暈,清雋的手指不停地拉扯著襯衣,有些不耐煩:“你開個價,我滿足你。”
果然不是好人!
隻有黑色工作者才張口閉口跟人開價。
“報警了。”
說話間,江幼青剛想掏出手機,黑色的身影便壓了過來,一股雨後鬆林的清香味也混合著血腥鑽進了她的鼻腔。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霍歧川按在了門板上。
夏日肌膚相觸,男人體溫燙得嚇人,讓她被握緊的手腕好像碰到了一塊燃燒的煤球似的。
她一抬頭,鼻尖差點撞上一雙菲薄的唇。
後者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幾乎掃到她的額頭,濃鬱如墨的眸子相比之前渙散了許多,噴薄出來的氣息落到江幼青的臉上,灼灼炙熱:“不能報警。”
江幼青是第一次跟男人接觸這麼密切,瞬間變得狹小的距離讓她呼吸有些困難,起伏的胸口幾乎跟男人撞到一塊兒,腦子發熱沒回過神,隻下意識地回了一句:“為什麼?”
下一秒,霍歧川卻垂下了頭,下巴靠在她的頸窩之間,淡色的唇瓣居然輕輕咬住了她的耳垂,蠱惑迷離的男聲傳來:“因為……我快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