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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候,衝你微笑的人他未必就是對你友好,比如說,他還可以對你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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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霧氣中,模糊的一團沉睡的紅。
“如果不出差錯的話,我還可以牽製他三十個小時。”白骨之手輕托著這一團,海拉那仿佛大海一般的深藍色眼眸中,沒有波瀾。
“我去把官大人找回來!”待蓮一下子衝凳子上跳起來,卻被旁邊的黑發少年拉住了臂膀。
“那裏現在恐怕是進不來出不去的地方了。”黑發少年的語氣毫不起伏。“被封閉了?!為什麼!?誰幹的!惡靈嗎?!”待蓮皺眉頭,逼問出來,“還有,你是怎麼知道的!?”
黑發的少年沒有馬上回應他的問話,他抬頭,看了看海拉,卻沒有從她的臉上讀出任何異常的信息。
“我的部下,”他說了幾個字,然後莫名的停頓,“被我派遣去鼓浪嶼的部下回來報告說——”
“洛基在那裏——”
金色的大鳥被灰色的巨狼咬住了翅膀,伴隨著痛苦的鳴叫聲,一道金光射在巨狼的眼睛上。巨狼受不住金光的灼燒,吃痛的哀鳴著鬆了口。被它咬落的鳥羽卻在一瞬間化成金色的鎖鏈,纏繞在巨狼的四肢上,而金鏈收緊的瞬間,巨狼居化成一片灰色的煙霧。
“能牽製芬裏爾的鎖鏈,”那一邊,從灰色鬥篷中伸出一隻手,巨狼所化成的灰霧便衝著手臂衝了回去,在手臂主人的身邊重新凝成巨狼的形態。“能牽製芬裏爾的鎖鏈,早已隨著諸神的黃昏而消失了,你說對吧,陵光,以及——布倫希爾德。”
白發,鮮紅的花紋繪在發梢,男人眼中帶著疲憊的嘲笑,伸手,拍拍巨狼的長嘴。
金色的大鳥變小了,光芒化成兩股,分別落在這邊人的肩膀和手臂上。
披著米色披風的女孩從蹬道上走下來,金眸子裏的光芒凝固了,她的表情異乎尋常的平靜。
“三千年封印的時光,你的能力倒是不見退化啊!”一手攔下前行中的女孩,單鸞臉上的表情可謂是惋惜與嘲笑並存。
“你也一樣啊,陵光,死過一回了,以人類的肉身居然也能有這麼強的力量。”這一邊,巨狼的主人說出的話倒不似恭維。“能牽製你的那個壇子已經不在了哦。”單鸞挑挑眉毛,“所以,你下一步要這麼走呢?”
“北歐火神——洛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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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山路五號,林文慶別墅。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三年前,剛剛從封印中蘇醒的你,在日本的小樽小試牛刀,成功的毀了一個叫作木下冬理的男孩。”不顧單鸞的阻攔,女孩一步步靠近他。單鸞在一邊,保持著一種隨時迎戰的狀態。
“那麼,你也應該能看出,一個半月前那個‘沉眠之城’事件的內涵吧。”拍了拍巨狼的前胸叫它安靜的呆在原地,洛基笑著,迎著女孩走過去。
“白百合嗎?我原本以為那是聖潔的花朵的。”女孩停下腳步,洛基亦停下來。兩雙金眸相視著。
海風吹來,並不大,也並沒有海水常有的腥膩味道,反而有一種清香,一種寧靜而安穩的味道。大榕樹的枝葉在風聲裏化成鈴鐺,和著女孩腳踝上真正的鈴音,傳得很遠很遠。
黑色和米色的披風一起被風托起來,看似輕盈,卻有著幾千年寵辱不驚的深度。
“歡迎回來,洛基,以及——”女孩笑笑,立正站好。
“以及,對不起。”
鞠躬道歉。
洛基聽到某種聲音,像是海潮的奏鳴曲,又像是石礫經由海水衝刷的歡快笑聲。而三千年的那些恩恩怨怨,仿佛伴隨這安心的聲音,慢慢遠去了。或許,在從漫長的封印中蘇醒的時候,那些過往的愛恨情仇就已被時間碾磨成可有可無,模棱兩可的過往記憶。在漫長的時光後,追究反而變得毫無意義。
而此時此刻,我所懷抱著的心情,隻是想……再見到你啊。
“如果天照還在就好了。”
迎著風,洛基甚至覺得自己落下了虛無的眼淚。女孩抬起頭,眼中是惋惜的光。
洛基望了望那邊的榕樹。
“所以,我不應該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才對。”他看了看一臉呆相的單鸞,笑了。
“對不起。”
亦是那,深深的一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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