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人究竟想做什麼,已經做了什麼。夏梅醒過來時,已經回到養老院了。她的頭破了,被簡單地包紮著,照著鏡子還可以看到血滲出來。夏梅疼得吸了一口涼氣,用手小心的把頭上的布扯下來。看上去似乎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
頭上的傷口不小,傷口周邊的血跡已經幹涸,粘在頭發上。頭發被黏成一縷一縷的,看上去很髒。夏梅重新找了一塊幹淨的布捂住頭,扶著門框出了門。
她在養老院裏的醫務室門前猶豫了很久,考慮要不要進去。萬一醫生問她頭上的傷口是怎麼來的,她該怎麼說?徘徊了許久,感覺頭上好像又開始流血,夏梅咬咬牙,走了進去。
醫生讓夏梅坐下,拿開她捂著的那塊布。看到傷口後,他表情嚴肅地咂著嘴,“這麼大的口子,在這裏可處理不了,得該去醫院縫針啊。你這是怎麼弄的?”
“哦,”夏梅笑笑,“我不小心摔的。”
“摔的?你能摔成這樣?”醫生顯然不信,不過看夏梅一直不說話,他搖了搖頭,“行了,趕緊去醫院吧。你這傷口必須要縫針。”
又聽說要去醫院,夏梅猛地抬頭看著醫生,“不縫不行嗎?醫生,你就給我弄塊布纏起來,不流血就行。”
“那怎麼行?我看你這傷口啊,時間也不短了。應該是你自愈能力好吧,之前可能傷口周圍結痂了,就不流血了。要不然,你早就危險了。但是,現在傷口又裂開了。你必須去醫院。我先給你簡單包紮一下,你快往醫院走。”
“醫生,我……”
“行了,聽我的。”醫生不再理會夏梅,自顧自給她包紮好。
“好了,快去吧。”
夏梅顫巍巍把手伸進口袋,從中拿出幾塊錢,遞過去,“醫生,錢。”
“不用給了,不是多大事。你快去醫院吧。”
“……哎。”夏梅把錢收回去,轉身慢慢走出去。
一邊走她一邊想著,醫生一直在催促她,說明她的情況很嚴重。可是去醫院縫針的話,又要不少錢吧。夏梅苦著臉,往自己房間走,腳步很沉。走到房間門口,她剛要推門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那個病似乎可以通過血液傳播,剛剛醫生給她包紮傷口的時候應該沾到她的血了。那……
夏梅焦急地拍打著雙腿,心中慌了起來。醫生對她不薄,這次還沒要她的錢。萬一醫生因為她的血感染了病毒,她這輩子可怎麼安心啊!
夏梅在自己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決定回去找醫生。就在她剛轉過身要走時,腳下一軟,坐到了地上。地又硬又涼,她咬著牙沒叫出來。忍著痛,她一邊捂著頭一邊抓著門框想要站起來。
隱隱聽到有人向她靠近,夏梅抬頭看了一眼。沒想著又可能是來看她的,也沒想讓來人扶她,隻是單純地看了一眼。
來人有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四十多歲,衣裝整潔,神采奕奕,不像是一般人。女的二十幾歲的樣子,很漂亮,親昵地挎著男人的胳膊。兩人看上去應該是父女。
夏梅抬頭的那一眼正好跟男人撞在一起。男人看到她,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隨後隻見他舔了舔嘴唇,扭頭對著身邊的女孩緩緩點了點頭,女孩便也看向她。
夏梅低下頭,不再看那一對父女。她不認識他們。感覺到女孩向她靠近,夏梅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
“你好,”女孩開口了,“請問,您是夏流螢的母親嗎?”
夏梅的心跳開始加速。之前那個男人也問她是不是夏流螢的母親,之後她就受傷了,而那個男人也不見了。夏梅張開嘴,嘴唇都在顫抖,“不,不是。”
尹蕭蕭愣了一下,回頭看了她父親一眼,又對夏梅說:“阿姨,我在商齊宇和流螢的訂婚宴上見過您的。”
“訂婚宴?”夏梅抬頭看著尹蕭蕭,小心問道:“你是螢螢的朋友?”
“是。”尹蕭蕭笑著點點頭,“我叫尹蕭蕭。我身後這位是我父親,我們兩個,是來找您的。不過……阿姨,您的頭怎麼了?”尹蕭蕭一邊仔細觀察著夏梅纏著繃帶的頭,一邊走過去要把她扶起來。
夏梅一把打開尹蕭蕭伸向她的手,“別碰我,我自己起,自己起。”
尹蕭蕭的手疼得發麻,她看著夏梅,向後退了兩步。
夏梅看了她一眼,抓著門框站了起來。傷口似乎又開始出血,夏梅摸了摸頭上的繃帶,確定是不是有濕意。還好,繃帶還沒有被打濕。
“阿姨,您的頭沒事吧?”尹蕭蕭有些擔心,她已經看到了猩紅的顏色。
“沒。”夏梅看著尹蕭蕭,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尹蕭蕭回頭看了她父親一眼,點點頭,“嗯。我是陪我父親來跟您道歉的。原因的話,說來話長。不過我想,您現在該先去醫院。”
“不,我沒事。”夏梅用力捂著傷口,“不小心碰到的,很快就沒事了。”
“可是,傷口似乎還在流血。而且,您的臉色看起來不好。”尹蕭蕭求助性地看了她父親一眼。
尹正庭向前走了兩步,語氣很硬地跟夏梅說:“走吧,去醫院。”
“不,我沒事。”夏梅堅持這麼說,語氣卻沒之前強硬。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