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靳墨淵看著那個單薄的背影一點一點走向湖城城門口。
內心有個聲音叫他留下她,嘴巴卻像被詛咒了般開不了口。
城樓頂上弓箭手拉著滿弓蓄勢待發,投石車對準靳墨淵的方向。
鄔喀圖拿著望遠鏡,心情無比激動,聽赤炎的攝政王說,找到了他和三娘的女兒。
那個女子和三娘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像極年輕的三娘。
靳墨淵說隻要鄔喀圖不為難湖州百姓,就讓他見他失蹤十六年的女兒。
鄔喀圖對李三娘念念不忘,對失蹤的女兒更是耿耿於懷十幾年。靳墨淵挖出這個秘密,手段可謂極其高明。
無論真假,鄔喀圖都想見見靳墨淵找來的女兒,是不是三娘留下的骨肉。
五步開外的距離,碧落一突地轉身,對靳墨淵淒然一笑:“冥夜,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
將碧落一親手送進敵人陣營,相信恢複以前記憶的靳墨淵,一定會悔得腸子都發青。
或者現在已經後悔,卻來不及阻止她進城。
沉重的城門隻開了一條縫,裏麵的人迅速把碧落一拉進去,以最快的速度關上城門。
城樓大門打開那一瞬間,靳墨淵感覺心中一空,仿佛突然失去非常重要的東西。
沒過多久,嘎吱的關門聲響起,刺激靳墨淵的耳膜,他有些痛苦的閉眼,腦海中回蕩碧落一最後這句話。#@$&
“落一!”靳墨淵甩著腦袋,有什麼呼之欲出。可往下深想,就感覺頭痛欲裂、頭昏眼花。
“主子,你怎麼啦?”葛家兄弟左右護著靳墨淵,葛雲開口詢問。
“沒事!”靳墨淵擺手,再次睜眼又恢複一慣的冷漠。剛才一定是腦子進水了,居然舍不得那個女人。
鄔喀圖一身盔甲加身,威風八麵立在城樓,碧落一微笑著向他走近,在十步開外停下,略福了福身子:“民女見過鄔國主!”
“你叫什麼名字?”鄔喀圖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子,仔細尋找曾經愛妃的影子。%&(&
“民女鄴戀歌!”碧落一老老實實、恭恭敬敬回答。
鄔喀圖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快步走到碧落一跟前,指著她右邊的太陽穴:“你這裏沒有胎記,你不是我女兒!”
碧落一愣了愣,撫摸自己的右邊太陽穴,突然咧嘴一笑,擼起袖子道:“本來是長這兒的,你看,現在挪手臂上啦!赤炎東都上次的武林大會,你該聽說過吧!當時我與人比武被雷劈,後來胎記就到手臂上了。”
也不管鄔喀圖有沒有聽,碧落一自顧自說著:“我一直以為我是姨媽的親侄女,結果我是沒人要的野種,嗬嗬嗬!沒娘疼,沒爹愛……”
先是貶低自己,自嘲的煽情,博取同情心,以便搶占先機。
那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決鬥,鄔喀圖當然有所耳聞。胎記轉移不可信,不還有滴血認親這回事麼!
鄔喀圖當即命人取了清水,自兒個先割了手指滴了一滴血。
碧落一真心不想自殘,也從不相信這個能說明父女關係。
不過,鄔喀圖相信就好了嘛!
結果,也是讓鄔喀圖興奮的,他終於找到和三娘的女兒,也算對得起三娘的在天之靈。
碧落一被鄔喀圖緊緊摟在懷裏,這一刻她真的想哭。上輩子沒有爸爸,這下終於有爹爹疼她。
成為天命所歸的冥後之前的畫仙樂無極,沒有感受過父母親情,曆劫做凡人會曆經七情六欲。可一直缺失父愛,但願以後的幾十年,可以被捧在手心裏疼。
“父王,我們回渝都吧!”在臨時府邸大廳裏,碧落一和鄔喀圖相認後的第一句話。
“不行,你還有個姐姐和妹妹尚未找到……”鄔喀圖激動的起身。
“我還有個姐姐和妹妹?”這下換碧落一激動了。心裏同時浮現曾經的夜離歌,和附身過四十九天的殷離歌。
身死的夜離歌和現在的鄴戀歌、殷離歌五官七八分相似,靈魂換成碧落一一個人,別人看她那神韻,一樣的動作表情,就會忽略那兩分不到的不像的五官了。
“你姐姐還在的話,下個月該滿二十一了吧!你妹妹和你是孿生姐妹。”鄔喀圖驀然陷入沉思,眼中劃過一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