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後知後覺,終於發現了自家屋裏的不速之客,醫院走廊上響起了急促的警報聲。
“所有的來賓朋友,工作人員們請注意:由於一個尚未查明的原因,二棟四樓的員工通道警報被觸發,我們的安保隊伍正在前往現場調查——請進入員工區域的普通來賓病人,不要觸碰任何物品,準備好您的病曆卡和身份證明,配合我們的安保工作……”
庫帕撇過頭來,用眼神詢問著。
姬霄隻是微微點頭:“該拍的證據我都已經拍照取證了,在他們抓到我們之前離開吧。”
經過門口時,走在前麵的庫帕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袋子,將手插進袋子裏麵,作為簡陋的“手套”,將門縫裏的口香糖掏出後,由內至外反轉袋子封緊,又隨手揣進了兜子裏。
正當他走出門,要問門鎖和監控的事情怎麼辦的時候,姬霄已經攥著袖子用一層衣物作為手套隔著,關上了兩扇門。
離得不遠,庫帕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清除記錄”四個字,剛要說些什麼,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似乎與“共犯、同謀”無異,於是也就悻悻地閉上了嘴。
“駭入大廳處的立體地圖,以立體地圖的形式,標注出所有攝像頭和員工通道的位置,屏蔽路上所有的攝像頭。”姬霄有條不紊地向手環下令道。
嘖嘖嘖……庫帕終於忍不住咂起舌來。
“你光這一個手環,就比我那升職調到地麵部隊之後的權限卡厲害多了——有時候要進入什麼地方,還得求爺爺告奶奶地給他們說明這身份的分量,才肯勉強讓我進入。”他喃喃道。
光這種外物所帶來的力量就讓你如此驚訝了嗎?姬霄瞥了一眼身旁的庫帕。
那麼,等我學會易容術的時候,你會更加詫異的,他在心底暗暗想道。
“前麵有人,”看著投影在手臂上方的地圖,姬霄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扇門,“解鎖。”
“我們先避一避。”他如此說道。
……
在這麼一副立體全息地圖的幫助下,兩人一路避著搜尋隊伍和工作人員走,有人到附近就躲進旁邊無人的醫生辦公室裏麵,自始至終根本沒遇到半點阻礙,就離開了醫院。
事後,手環再把醫院當天的監控錄像備份全部一刪,就大功告成了:就算想要查到兩人進入了太平間,都是要到不知道多少天後的事了——畢竟,姬霄可不怕麻煩,把那二十三號周遭的櫃子都擦了個遍,絕無留下半點指紋的可能性。
一行人趕到太平間時,隻會發現一個帶有微微拳印的櫃門,還有那早已被解除的警報。
如果看到門鎖著,他們可能會懷疑是誤報了;如果有心人想到某具屍體和此事有聯係,光憑幾個印子追查,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雖然實體證據保存不住了,但生者,則是逃脫了這道線索可能引來的潛在的追捕。
遺體……終究還是保存不住……想到這裏,姬霄不自覺地長歎了一口氣。
回去的路上,他顯然有些低沉,一路無言。
雖然獲得了一條他並不想獲得,寧願不獲得的線索,但到頭來,保全了什麼?
保全不了同甘共苦的實驗體們的安全,保全不了義父的晚年生活,保全不了家族的榮譽,保全不了弟弟的性命,保全不了一份正常人過的生活……卑賤地放棄一切之後,最後還是什麼都贖回不了。
就連對義父的最後一個承諾,都要失約了。
想到這裏,姬霄甚至不想去思考,為什麼杜致勝能拿到這種情報。
這種時候,他的大腦已經沒法正常思考了,隻能安靜地坐著,直到再次緩過神來。
……
“那麼……我走了,”庫帕有些不忍,別過頭去,“我會盡量追蹤醫院那邊的記錄,盡量保全……”
正當他要搖起車窗,揚長而去時,姬霄伸出手來卡住車窗,製止了他。
“不必這麼坐,”姬霄搖了搖頭,嚴肅說道,“我已經錯過了道別的機會,此時無論怎麼去挽回,都是於事無補。”
“但是……我還沒有失去複仇的機會……”想到庫帕或許會不喜這個說法,他換了個角度說道,“或者說,還有些人沒有失去與家人團聚的機會……我深信這一點。”
“這是一個好機會:保存屍體證據的醫院太平間重地被闖入,他們肯定會自然而然地假設,我會想方設法用盡一切手段保住於萬裏的屍體,卻沒有想過,我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借這個所有人的注意力聚焦在醫院上麵的時機,查出更多對我們有利的線索,”姬霄解釋道,“所以,不但不能去動那醫院,還得要遠遠避開,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從天逸公司這條線上麵查出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