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手稿?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是一場竊取商業機密的行動?錢德勒·強森在心底琢磨道。
既然隻是商業機密,又為什麼會危及性命呢?還沒等他拋出心底的一個個疑問,白色手套的食指再次抬起,點了點桌麵上的資料:“先看看這上麵寫了什麼。”
錢德勒·強森不敢看,但他也不想回到那平平無奇的生活裏去。
他很猶豫。
姬霄依舊很擅長揣摩他人的心思,穿戴著白色手套的食指,在桌麵上輕敲了兩下:
“當然,你可以選擇現在看,或者是過一段時間在新聞報道裏看——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看一件事,到底哪個有趣些,想必不用我再聲明了。”
激將法,還是激將法。
錢德勒·強森又中了激將法。
“看就看!”他低哼一聲,頗有自信地說道,“能夠給我惹上麻煩的事,還真不多……”
一頁頁文件上潑灑著飄逸的手寫字體,咖啡的汙漬,還有紙張發黃的印記,隨處可見,密密麻麻的設計雛形和批注。
這的確是外人不可閱覽的頂級機密。但是,即便是這樣,那又如何?強森財閥經營的是和遊戲牛馬不相幹的生意,現在與遊戲行業沒有關係,以後大概率也不會有。
隻要強森財閥絲毫不踏入同一行業,他這個未來繼承人闖入這裏並且竊讀機密資料一事,也會被輕鬆帶過。
“看夠了嗎?”旁邊一道溫柔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想應該是看夠了。”錢德勒剛要這麼說,那個陌生人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不,你還沒有看夠。”
看懂了他所看懂了的人,是隻能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的。
最少,眉間也會掛上一絲疑惑。
而現在,借著昏暗的自然光,姬霄唯一能夠看見的,就是自己尋求的這個“合作夥伴”的愚蠢。
“你打開手環上的燈,再仔細看看。”
錢德勒下意識地用手指在手環上一拂,他這才發現,剛才在供電房門口莫名其妙壞掉的手環,現在又恢複正常了,散出一道有些刺眼的白光。
圖紙,每一張都是些什麼圖紙。
除了能看出來一個頭盔的形狀,一個門外漢,在這一張張設計圖麵前,還能得出什麼結論?憑借一份設計藍圖就無師自通,那是不可能的事。
頭盔,頭盔的部件……至於畫出來的那些零件的細微設計?錢德勒是半個字都看不懂。
時至如今,站在辦公桌另一側的姬霄終於明白了:如果不給出提示,兩人可能呆站在這裏一整個月,對方都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你看出了什麼?”他強忍著捂住腦門歎氣的衝動,緩緩問道。
“頭盔……還有頭盔的零件……”麵前這個碧眼金發的壯碩男子抬起眼來,試探性地瞥向自己的方向,顯然知道自己嘴裏說出的答案並不正確。
“還有呢?”姬霄試圖將對方的思路引導到正軌上。
“還有?我又不是從事這個行業的,怎麼會看得懂這上麵寫的是什麼?”錢德勒終於失去了耐心,兩手撐在桌麵上,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錯,”姬霄舉起食指,在空中緩緩地搖了搖,“你現在犯了兩個錯誤。”
“第一,這並不是一份隻有專業人士才能看懂的資料。或者說,這份資料裏麵有著一個根本性的,邏輯性的致命漏洞——你看的還不夠仔細。”
“第二,”說著,那隻帶著白色手套的食指指向了桌麵,“你事後最好想想怎麼解釋自己的指紋掌紋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錢德勒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漲紅了許多,他把手抬了起來,又用腕子邊上胡亂地抹了一下自己身前的名貴木桌桌麵,就算作罷。
“這份資料,到底有什麼漏洞?”他喃喃道,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那幾頁紙上麵。
一雙手套再次探來,唰一下就抽走了文件裏那張堪稱封麵的,記載了虛擬現實鏈接頭盔大致結構的草稿紙,將它單獨拎了出來,單獨放在上方。
這麼一來,在巧妙的引導下,下方的一張張圖紙仿佛變成了對這個雛形的補充,變成了一個以雛形設計為中心的,向下像樹根般擴散開來的樹狀圖。
每一張草稿,都對應著頭盔的一部分,就像拚圖一般,一塊塊對應形狀的拚圖,正在填進一個預設好的框架裏邊。
錢德勒能感覺到:真相離他已經很近了,可以說是近在咫尺,僅僅隔著一層窗紙,等待著最後的啟發。
“有什麼不對勁?”姬霄的手指先是點向一張草稿,然後又點向了頭盔雛形設計圖上麵的對應部分。
下一次出手,點向的是右側的第二張圖紙,然後又點向了頭盔雛形設計圖上麵對應的不同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