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糟糕的一天(下)(1 / 2)

相由心生,精神狀態會影響一個人外在的相貌。而與之相對的,一個人的身體狀況,也會極大程度地影響到他的精神狀態。

腹部傳來的空虛感,再加上那時不時的抽痛,讓人感到格外痛苦。

脫水的症狀已經初步呈現:眼睛又幹又癢,不揉還好,揉了感覺不但更癢,還開始有些刺痛了。喉嚨就像是被什麼強力膠粘合起來了一樣,緊密閉合著,在幹澀中不時傳出一陣撕裂般的痛感。

捂著肚子的莊風緩緩從廁所裏走出,行動緩慢,臉色蒼白,眼睛還有點紅,簡直跟遊戲裏出現的,剛被感染,還沒有腐爛的僵屍沒什麼兩樣。

要是放在平時,這種虛弱感拖累了大腦,會讓人什麼都不去思考,也什麼都不想去思考,可意識到這可能是一次“下毒未遂”事件的莊風,隻感到一陣深深的後怕。

秋風從縫隙中拂過那白大褂衣領之間的肌膚,就像是死神冰冷而又細長的手指,在肌膚上輕輕劃過。

什麼時候,什麼手法,什麼生效方式……關於這次下毒的細節,莊風一問三不知。

這一次是瀉藥……下一次如果用完全一樣的手法下毒藥呢?

到那時候,進的就不是廁所,而是殯儀館。躺的就不是病床,而是棺材。

死亡近在咫尺。

真該找一份有年假的工作,年假去個什麼熱帶的地區,踩在滋滋作響熱的發燙的沙灘上,陽光像刮痧一樣,在皮膚上留下帶有灼燒感的紅色印子。

強行拖著虛弱的身體走向幾步外的辦公室,透過玻璃門,莊風看到,辦公室裏有一個穿著護士服的背影。

那個背影手上也拿著一個一模一樣的保溫杯。不,這麼說似乎有語病——因為整個精神病院上上下下所有工作人員,使用的都是一模一樣的,院方發放的保溫杯。

一個製式保溫杯放在桌上,另一個保溫杯在那護士手中,已經被擰開了蓋子;從遠處看過去,她似乎在往保溫杯裏倒入什麼白色粉末……喵喵尒説

化學物質當中,白色粉末太多了,光憑外形來看,根本無法看出對方往水裏加的是什麼。

加完之後又會怎麼樣?她會偷走另一個保溫杯,在我從廁所出來之前悄悄離開,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

會不會,上頭已經放下話來:“率先擊殺莊風的,可以獲得一份額外獎金。”事情會朝著這個方向演變嗎?這個時候,是假裝沒有看到,在廁所裏躲到對方離開,然後默默倒掉保溫杯裏的不明溶液,還是當麵揭穿?

不如去買一輛想要已經很久的超級跑車吧。誠然,從事和情報相關的職業,在與世隔絕的山區裏的秘密設施內工作,深居簡出,按照院長的話來說,就是:“你是絕對沒有機會,也絕對不應該開這麼招搖,這麼顯眼的車的。任何意義上的特殊,無論是複古的老爺車,還是昂貴的超級跑車,亦或者是最新的原型,符合空氣動力學的新設計,都不是這個崗位上的人可以擁有的東西。”

真想有一輛跑車啊。

為了不暴露自己知道保溫杯裏有毒的事實,莊風還是鐵青著麵孔走回了廁所裏。

腹瀉後的脫水症狀實在太過於嚴重,無奈之下,他隻好打開洗手池的水龍頭,在那偶有泥水的水流當中捧起一泊,咕嚕咕嚕大口喝了下去。

郊區的水自然不比城市的係統供水:沒有過濾,沒有消毒,水裏充斥著不知名的成分,喝完了可能讓本來就受到重大傷害的腸胃雪上加霜。但莊風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喝了吧,可能鬧肚子;不喝吧,他已經開始有點頭昏腦漲了。

就連辦公室都有人隨意進出,更別說工作人員們共用的宿舍了,莊風已經意識到:今晚寧可睡在那張不能完全躺平的辦公椅上麵,也絕不能回宿舍。

聽到應該是那護士離去的腳步聲,他這才躡手躡腳地從空無一人的廁所裏走出,看向二樓的方向。

總而言之,先把一些日常用品,一些個人用品,一些必須的物品,全部從宿舍裏麵取回來,全部囤積在辦公室裏,從那裏開始,再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要將手頭的事情分成兩個大方向:第一,從那個故弄玄虛的囚犯身上套出點什麼我所不知道的情報,那囚犯在這看似精神病院,實則與監獄無異的不毛之地裏能夠混的這麼風生水起如魚得水,肯定少不了什麼人的幫助——而這個幫助,很有可能就是獄卒裏麵的隊長。向他示好,一方麵也能讓那些獄卒放鬆警惕心,另一方麵也能延緩對方的行動,達到某種類似休戰的效果。雖然持續不了幾天,但總比什麼都不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