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怔,回頭看去,隻見是一名麵容剛毅的男子,肌如古銅,劍眉入鬢,表情嚴肅,不是左凡?還能是誰?
眸底掠過一絲瀲灩,很快又恢複如初,她低頭福身道:“回大人,奴婢是興樂宮的宮女知過,在興樂宮負責打掃,今晚見著月色好,便出來隨便逛逛,後又想起這裏似乎有個涼亭,便往這裏來了,不曾想會看到皇上和娘娘等人,便駐足觀望了下。”
“觀望?皇上和娘娘有什麼好觀望的?皇上和娘娘還能是奇珍異寶或稀罕動物不成?再者,皇宮之中,禁止隨意亂走,你難道不知?”左凡冷看著麵紗女子,適才,他可瞧得真切,那哪是觀望那麼簡單,壓根就是十分投入,至於她投入的原因,他不清楚,但看那情況,必然有問題,他甚至懷疑她是趙太後的奸細,趙太後的眼線。
他抓上她肩,“跟我去皇上那兒。”
去他那兒?
不行。
麵紗女子急急的拽住左凡,“左凡哥,別讓我去他那兒,我不能見他。”
左凡聽到這麼一聲,身軀驟震,一瞬不瞬的盯向麵紗女子,幾乎不敢置信,“你,你叫我什麼?”
“當然是左凡哥了,從小到大,我不都這麼叫你的嗎?”麵紗女子苦笑了下,本不欲與任何一人相認,可左凡的性格,她了解,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他必定會不拉她去他那兒,最後歎了口氣,她緩緩的揭開了麵紗,“左凡哥,是我。”
……
清晨,萬裏無雲,暖光高照,左凡走入竹林,帝曜早已到,帝曜負手屹立在竹林中,靜靜的凝望著蒼穹,金色的光度打落在他身上,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明暗不定,左凡駐足在帝曜身前,輕撩衣袍,單膝跪了下來,“臣,參見皇上。”
“起來吧。”
僅僅三字,沒有回頭,聲音如他此時此刻的人一樣,寧靜的冷,寧靜的淡。
左凡起身道:“啟稟皇上,軍中傳來消息,趙太後的兵馬莫約近日便會全部抵達都城。”
“朕已知。”
仍舊三字,簡單的三字,左凡沉默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帝曜的聲音再度響起,“消息幾時到的?”
“昨夜戌時。”
左凡說出這一句話後,又是一段長時間的寂靜,良久之後,帝曜終於轉身看向左凡,“朕不想問你昨夜進宮後去了哪兒,也不想問你為何沒及時稟告消息,但你要知道有些事迫在眉睫,容不得半點差池,朕不希望有下次。”
“臣明白。”
這次是他之過,有延誤軍情的可能,左凡不否認,也不會否認,隨後向帝曜再度稟告了一些事後,他離開了竹林,徑直去了興樂宮,但方才走到後院,一道熟悉的聲音先入了耳,是小朵,小朵此時就站在後院中,麵色並沒太好,甚至帶著一絲怒意,“你怎麼回事兒啊你,都說了你好多次了,你怎麼還這樣?昨兒的地,到今兒還沒掃,你到底跑哪去了?”
“我這就去掃。”麵紗女子低聲說,繞開小朵,撿起了掃把,小朵更怒,一把便拽住了她,“你什麼意思啊你?又是這句,你次次都是這句,你就不能換一句?不對,你給我說清楚,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想幹嘛?還想不想呆興樂宮了,不想的話,直接走人,我們興樂宮養不起你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總是玩消失的人。”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其實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這人總玩消失不見,連人影都找不到,還一個理由沒有,次次都隻知道說這就去掃,這才讓小朵最氣惱的,“知過,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到底還想不想呆興樂宮?你一天到晚到底去哪兒了?去幹什麼了?”
麵紗女子沉默。
“說話啊。”
麵紗女子仍舊沉默。
“我叫你說話,你沒聽到啊你?”
麵紗女子還是沉默。
“你……”
小朵氣得呀,隻覺自己要吐血了,不過還沒等她繼續追問,左凡便喊了她一聲,“小朵。”
“左太尉?”
轉頭見得左凡走來,小朵驚訝了下,也顧不得麵紗女子了,連忙小跑了過去,“您怎麼來了?”
左凡目光掠過小朵,看了麵紗女子一眼,轉回頭道:“我找你們娘娘,你可知你們娘娘在哪兒?”
“娘娘?娘娘在啊,院子裏陪木木,順帶練習皇上所教的什麼小戲法呢,您沒去哪兒啊?”
“剛去了,沒看見,找時便不知不覺到了這裏。”
經左凡這麼一說,小朵終於恍然,怪不得這位會跑到後院來呢,她當即道:“左太尉,您都沒來過興樂宮,這樣亂走亂找是不行的,您找娘娘的話,還是小朵帶您去吧,娘娘若不在院子裏的話,應該就在木木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