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命裏有時終須有(1 / 2)

隻見門外一片湖觀山色,那水是眼波橫,那山是眉峰聚。

彤梓青覺得自己大頭朝下就栽了下去,水漫胸口,一時間有點喘不上氣兒來。

長腿窄胯,身高絲毫不輸亞曆山大的人見門開了,便低頭劃拉著手機找收件人的名字,黑色皮革的機車夾克襯著他皮膚挺白,整個人生機勃勃的。

“你好,是...是彤梓青嗎?”

半晌,沒動靜。

“你好?”門外的人抬起頭來,在彤梓青麵前揮了揮手,嚐試著把這石化了的人的魂兒喚回來。

“是...是是...我...”彤梓青清醒過來,結巴道,“不好意思。”

“我是XX叫的跑腿員,這是你的東西,”對方的口音還挺字正腔圓,他把東西遞給了他,“幫我簽個字。”

彤梓青手接過單子,眼睛還黏在人家臉上,瞎劃了一下就算交了差。

“再見。”大長腿拿回單子轉身就走,沒想到衣服被人一下子狠狠拽住,害得他差點給樓道裏一遛狗剛回來的大爺拜了早年。

“還有別的事兒?”他轉過頭來問道,“東西不對?”

彤梓青打開往裏麵瞅了一眼,“對,沒問題。”

“那你還抓著我幹嘛?”大長腿想把衣服從對方手裏扯回來,未果。

“嗬嗬,”彤梓青傻笑了一下,然後驢唇不對馬嘴地問道,“您今年有二十…六七?”

他答道:“二十七。”

“我二十四,您比我大,我叫您哥了啊!”彤梓青心裏被一個陡然乍起的念頭塞得滿滿當當,頓時嘴上好似抹了三斤蜜蜂屎,“哥,您別著急走,大老遠還麻煩您跑一趟。內什麼,家裏坐會兒。”

他死命?著人就往裏麵去。

可能對方看他實在不像是壞人,最多是過於熱情,居然也沒再掙紮就這麼被彤梓青順利拉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哥,您喝點什麼?可樂,果汁?還是我給你泡壺茶?”彤梓青立正站好的姿勢好似五星級酒店的服務員。

“不用那麼麻煩,”大長腿雙手交叉,胳膊肘抵在腿上看著他道:“水就行。”

彤梓青趕緊屁顛屁顛地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大長腿,自己則搬了小凳子坐在人家對麵兒。

釣魚執法正式開始。

“哥,我沒別的意思啊,就是想問問您,這個跑腿兒的業務是不是跟那種普通的快遞啊,送餐什麼的不一樣啊?是不是什麼都管?”彤梓青擺出一張好學臉問道。

大長腿接過水擰開瓶蓋點頭道:“對,一般來說除了刑法上明令禁止的不能幹外,跑腿員什麼活兒都接。”

“比如?”彤梓青邊問,邊仔細研究著對方略高於一般人的山根和略深於一般人的眼窩。

“比如上門幫客戶熨衣服逮老鼠,幫客戶開車陪著去醫院掛急診,幫客戶裝燈箱喂貓抓小三兒......”大長腿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忍不住樂了,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總結道,“總之,但凡是群眾需要的,就是我們樂於奉獻的。”

這哪裏是跑腿兒?這是老天爺給他命裏送來的一匹汗血寶馬啊!怪不得網上都說如今什麼跑腿啊快遞啊月收入可比寫字樓裏的打字民工PPT白領高多了,就他這模樣身材的來當跑腿兒,肯定一下就拉高了行業中位價!果然各行各業都存在高精尖人才,不容小覷。

彤梓青忍不住激動起來,剛剛還煞白的小臉終於有了血色。

“那您一會兒還接著奉獻嗎?”他緊盯著自己的良駒。

大長腿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今天就不奉獻了,本來你這單也是因為群裏一個小兄弟接了以後臨時有事來不了,我才幫忙送的。這大周五晚上的,應該也沒有著急忙慌的群眾等著我了。”

聽聽這是什麼話?妄自菲薄!

“那不能夠,”彤梓青顫巍巍地舉起手來指著自己道,“您眼前的就是急需您奉獻的群眾本人,如假包換。”

大長腿見慣世麵,倒是一副來者不拒的樣子。他翹起二郎腿來問道:“我先聽聽是什麼事兒,對一些太過分的要求,我們也得勇於說不。”

彤梓青心裏咯噔一下,趕緊擺手道:“沒有,沒有,就是想讓您陪我去參加個同學聚會。”

“擋酒?代駕?”大長腿饒有心得地問道,“還是當馬仔充場麵?”沒等彤梓青回答,大長腿又自言自語道,“你要是個妹子,我估計還得多問一句是不是找我客串男朋友別苗頭。”

“我…我不是妹子…”彤梓青拿眼睛瞅瞅地,又瞅瞅他。

大長腿笑著點了點頭,“看得出來,雖然你比妹子都水靈兒。”然後仰頭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