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嫣盯緊他,一隻手托著下顎,一隻手在桌子上輕扣。
彤梓青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青兒,我想問你,畢業那年你玩命考雅思,後來聽說拿了澳洲S大研究生的offer,可為什麼沒去啊?”
彤梓青此刻的表情和當年被勸懷孕生子時如出一轍。他忙拿眼風兒掃了**邊的唐致遠,對方眉頭微蹙正看著自己。而由於這個信息對俞寒來說也是全新情報,他也歪頭瞅了過來。
“沒有沒有,”彤梓青幹笑著擺手,“學姐你搞錯了吧,我沒動過投靠資本主義國家的心思啊。”
“哦?”鄭嫣定定地瞅了他一會兒,然後做作地扶額道,“難道是我的線人消息有誤?”
“家事國事天下事都勞煩學姐操心,偶爾一兩件弄錯了,也是有的。嗬嗬……”彤梓青趕緊打馬虎眼。
“那行吧,”鄭嫣大發慈悲放過了他,“換個問題......”
等彤梓青好不容易插科打諢過去,立馬覺得出了一後背的汗。
“我去方便一下......”彤梓青站起來出門問了人,得知洗手間不在居酒屋內便徑直往外麵走去。
隨後唐致遠用手握成空拳輕輕抵在嘴唇上咳嗽了一聲,緩緩站了起來:“我也去趟洗手間......”
等他也走了,鄭嫣墊著一屋子亂糟糟聊天喝酒的背景音問俞寒,“俞總不去趟洗手間?”
俞寒看了眼表,笑著說,“等會兒再去,不急。”
北方深秋的晚上已經冒出了砭人肌膚的寒意,彤梓青走出洗手間就看到了唐致遠的身影。曾經遠在天邊的人近在咫尺,讓彤梓青覺得自己濕漉漉的指縫中似有光陰在興風,流年在作浪,輕輕一甩,就是數載韶華。
見對方正站在居酒屋門口的樹下抽煙,這讓彤梓青記起上學那會兒,好像是大二上半年,唐致遠有一陣子心情似乎很低落,身上總是能聞見煙味,可偏偏什麼都問不出來。彤梓青呼吸道敏感,每天飽受PM2.5的荼毒就已經夠瞧了,所以恨極二手煙。所幸跟對方說了之後,唐致遠就又變回原來那個清清爽爽的味道了。
唐致遠似乎捕捉到彤梓青的視線落在他指節處夾著的東西上,於是揚了揚手笑道:“假的,答應過你不再抽煙,現在煩了悶了的時候就拿這個糊弄糊弄自己。”
所以他的煩悶裏有自己的原因嗎?彤梓青不敢深猜。別說十拿十穩了,十拿一穩他也沒有啊。
“這種新型電子煙無焦油、沒有一氧化碳、沒有懸浮顆粒物,對吸煙的人來說是絕佳的替代品。但就像現在市麵上現在流行的那些素肉、無糖可樂、豆腐冰淇淋一樣…我剛開始以為看上去一樣的東西,那麼味道肯定也差不多,誰想真到了嘴裏,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學霸了不起嗎,為什麼就不能說人話?非要他去費力地去抽絲剝繭?
“青兒…來…”唐致遠抬手喚他。
月光下的人似乎有魔力,彤梓青被這句咒語抽走了俞寒給自己接上的錚錚鐵骨,慢慢走近了對方。唐致遠終於夙願得逞,把手指探進彤梓青蓬蓬的卷毛兒裏,解氣似的狠狠揉搓了幾下。
倆人誰都沒說話,夢回少年時代,氣氛好的有點上頭。
“鄭嫣的話是真的對不對?你確實拿了S大的offer?”唐致遠終於開口。
彤梓青整個人被雙重月亮的組合拳擊中,毫無狡辯的力氣隻好點頭承認。
半晌。
“為什麼?”唐致遠看著他問道,聲音裏有微微的顫抖。
未曾想,這仨字算是戳了彤梓青的肺管子。
為什麼!?還特麼的能是為什麼?難道是為了不遠萬裏去看袋鼠嗎?當年自己清清楚楚地表了白,他也說了喜歡自己,丫現在裝什麼大尾巴狼!?
彤梓青被陡然生出的一肚子委屈墜得差點坐地上,他倒吸一口涼氣反問道:“你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去,還是我為什麼沒去?”
“都想知道,”唐致遠追問,“你有這個打算怎麼不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