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嶺對上這雙含煙帶雨的眸子,心跳開始加快:“我這樣的苦力一抓一大把,命又不值錢。可你這樣的工程師要多少年才培養得出來一個?我不救你,老天爺都看不下去。”
“對,所以你拿你的命撩了我,撩完就顛兒了。”覃哲咬牙控訴道,“你是人嗎?”
梁小嶺沒想到覃哲心到口到,居然把話說得連一絲餘地都沒留,赤.裸裸明晃晃,讓人猝不及防。
“覃工,”小嶺臉一紅結結巴巴地說,“你飛了差不多20個小時,肯定累壞了。去睡覺吧。我來收拾。”說完他就趕緊站了起來,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碗。
“小嶺,”覃哲似乎沒聽見對方的話,而是繼續發問,“你知道……什麼是‘打奔兒’嗎?”
隨後,一個二鍋頭風味的吻便輕飄飄地落了下來。梁小嶺就這麼以一個左手倆醋碗,右手一摞盤子的尷尬造型,切身體會到了什麼是“打奔兒”。
就在這個吻越來越火熱,越來越失控,兩個人的喘息聲越來越克製不住的時候,梁小嶺急忙把盤子碗放回到了桌子上,然後懸崖勒馬一把攥住對方逐漸往下探去的手。
“覃工,”梁小嶺紅著臉給倆人找台階,“你喝多了。”
“你剛剛說的,我要是多了的話,有你呢。”覃哲盯著梁小嶺,“我現在多了,你讓我撒回酒瘋行不行?”
梁小嶺被對方呼吸間噴在自己臉上的熱氣攪得腦子都亂了。他想不出別的拒絕的話來,隻一味地說:“不,不行。”
覃哲此時眼睛的水汽瞬間結成了冰,氣得掉頭便往外走。
“哎,幹什麼去?”梁小嶺一把拽住他。
“找別人撒酒瘋去!”覃哲沒好氣兒地說,“我就不信這胡同裏,還沒有其他兩條腿的活人了。”
“不行。”梁小嶺依舊隻會重複這個詞。
“你不行,別人也不行,你總得給我留條活路兒吧!?”覃哲看著眼前這一根筋的人,恨不得拿塊板磚把他腦子砸開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麼。
可對方這會回連“不行”都不說了,隻死命地拉著自己。於是覃哲幹脆放飛自我,拿出胡同串子的本色來胡攪蠻纏:“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讓那個大個子叛軍把我擄走呢!梁小嶺,他毛手毛腳摸我的時候,你急赤白臉個什麼勁兒啊?你怎麼知道我不樂意啊?我實話告你吧,當時我心裏其實特高興!要不是你在節骨眼兒上給我搗亂,我這會兒沒準都和他一起統治上非洲某小國了……”
這醉醺醺的話還沒說完,臉色越來越白的梁小嶺就一下子把人打橫抱了起來。倆人就這麼出了門,穿過夜的濃黑和寒意,徑直來到了溫暖如春的南廂房裏。下一秒,覃哲就被惡狠狠地壓在了那張做過少年春.夢的單人床上。此刻,他感到了一種得償所願的幸福。
被氣得無比焦躁的梁小嶺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隻有現學現賣,把“打奔兒”的本領發揮了個十成十。兩個人於是抱在一起,用盡所有力氣來接吻,如同剛剛經曆了一場生離死別。
【一輛和諧號火車在覃哲和小嶺修的鐵路上駛過】
等到一切終於偃旗息鼓,剛才咆哮進攻的非洲獅變成了悶悶的澳洲無尾熊。梁小嶺不發一言地側身把人緊緊抱在懷裏。屋子裏安靜極了,隻有倆人微微的喘息聲在還繼續。
半晌,覃哲主動開口問:“小嶺,想什麼呢?”
“我在想……”梁小嶺抬頭近距離看見對方的眼睛,頓時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在想,院子裏的那棵是什麼樹。”
“你沒聽過四合院標配六大件兒嗎?”覃哲解釋給他聽,“天棚、魚缸、石榴樹;先生、肥狗、胖丫頭。今兒晚上,除了胖丫頭,都齊了。”
梁小嶺琢磨了一番這話,問道:“天棚、魚缸、石榴樹就在院子裏。你有文化是先生,那肥狗就隻能是我了?”
“孺子可教。”覃哲笑著曲起食指在梁小嶺的下頜處勾了一下。
沒想到慘遭調戲的梁小嶺此刻卻大振夫綱,突然猛地翻身把人再次壓在了下麵。覃哲心裏歡喜,嘴上卻說:“還來?我酒醒了,沒力氣撒酒瘋了。”
“可我酒勁上來了,”梁小嶺仔仔細細地看著覃哲,說,“這回該我撒酒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