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柔細,這山中便也不知道過去了幾日。
那華裳早就褪去了鮮豔的顏色,被樹枝勾破露出了裏麵的內忖,如玉的手輕輕的撫過去,眼簾低垂,白皙的臉頰說不出的狼狽。
堂堂大雁國的公主怎麼會落至如此田地的?
她的眼睛閃了閃。
似乎,從那一日。
她記得那一日的天氣正好,她坐在轎子裏,耳邊可聽到外麵的行走的馬蹄聲和樹枝上雀鳥的歌唱。
她偷偷地掀開轎簾,正好對上前麵騎著高頭大馬的少年將軍的黑眸,她心頭一跳,便是紅了臉慌忙的縮回頭去。
那日的陽光明媚,竟是讓她對他的摸樣一直記憶尤深。
豆蔻的年華,便就是這麼容易被那燦爛的陽光迷了眼睛的。
唇角輕輕的浮上了微笑,她想到自己當時的心境。
佳人少年,還本來打算回了宮想著其他人打聽那個將軍,或許,如若真是合適,她便讓父皇給自己賜婚,下嫁給那個少年將軍,從此後過著舉案齊眉的生活。
現在想來真是諷刺,誰又知道懷著這份心思的自己卻在下一秒遭遇了山賊呢?
她是堂堂大雁國的公主,帝後二人捧在手裏的掌上明珠長公主皇甫悠然,本隻是外出上香祈求大雁國國泰民安的,可誰又知道就在回來的路上卻遭遇到了窮凶極惡的山賊,被迫流落在這個偏僻的地方呢?
皇甫悠然還依稀記的當時的情境,那個時候一片混亂,官兵和山賊都殺紅了眼,屍體都推在了她的轎子前,她尖叫恐慌,那個少年將軍將她一把從轎子裏拉了出來,然後奮力殺出了一條血道。
最後的最後,她和那個少年將軍被逼上了山崖,然後少年將軍寧死不從的帶著她跳了下去。
悠悠轉醒來的時候,皇甫悠然已經是身處山崖底下了,好在她身下推了厚厚一層的鬆針所以撿回了一條性命,而那個少年將軍,原本就已經身受重傷,她試探的探了探他的鼻息,咬緊了下唇,簡單的將他埋葬了。
現在隻有她一個人。
原本的金枝玉葉流落成現在,皇甫悠然不免就像是從天堂跌下了地獄一樣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些日子她以露水為生,勉強倒是熬下來了,隻是她不明白,自己遭遇了這樣的變故,為什麼父皇和母後竟然沒有派人來尋她?
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皇甫悠然是在皇宮中長大的,雖自小也被保護的很好,可是這皇宮中的事情怎會是不知道的,她細細這麼一想,便覺得不對勁了。
這批山賊不為財處處都是想致自己為死地的,那麼,定不是普通的山賊了,定是受了人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