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黃梓瑕口中剛好吐出這兩個字。
周子秦揉著自己的臉站起來,問:“所以,我妹妹的嫌疑,洗清了?”
“嗯,在場所有人中,有幾個人的作案,是最難的。”黃梓瑕以手中簪子指著地上畫好的地形圖,點在碧紗櫥之上,說,“一個是你妹妹,她要殺人的話,隻能是從碧紗櫥出來,然後再繞到齊騰的身後將他殺死,而齊騰肯定一直關注著她,怎麼可能在她動手時毫無覺察呢?”
“那還有呢?”周子秦忙問。
黃梓瑕的簪子又指向水榭:“公孫大娘,事發時她一直身在水榭之中跳舞,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沒有作案的時間和機會。”
周子秦肯定地點頭,然後也將自己的手指向水榭之前的大燈籠旁邊:“還有調節燈光、還負責花瓣等道具的殷露衣,就站在水榭旁邊的燈籠旁,她若是要走動,也會被所有人看見。”
“對,所以她也沒有機會。此外,就是坐在最前麵的,夔王爺,你父親,還有範將軍,他們始終都處在眾人的目光焦點之中,就算一站起來都要被人發覺,何況是到後麵殺一個人?”黃梓瑕的簪子又抹掉了三個人,“另外就是侍立在椅子旁邊的你,我,還有張行英,但——我們的可能性就要大一點了,因為,趁著燈光暗下來的時候,花瓣飄飛,公孫大娘在台上放飛蝴蝶,所有人都在驚歎之際,或許我們偷偷摸摸溜到後麵,再溜回來。隻要運氣夠好,時機夠巧,手腳夠快,或許,能瞞過後麵人的目光?”
“那王蘊和禹宣、範元龍的嫌疑,比起我們來,豈不是更大了?他們若跑到後麵作案,成功率比我們又要高一些了。”
“是的,這次的作案,越是在後麵的,就越有可能。而且,範元龍和禹宣,中途還離開了,所以最後一排,隻留下了王蘊。”黃梓瑕說著,將那根玉簪在周子秦的身上擦幹淨,插回了自己那根銀簪之中,“還有水榭邊演奏的樂師們,站在樹下的四個丫鬟,還有過來伺候的六個下人,一共十個人,也足夠你今晚盤問一番了。”
周子秦關心的卻不是這個,隻扯著自己的袖子看:“為什麼你的簪子髒了,要在我的身上擦幹淨?”
“因為你的袖口都沾上血了,反正都要換了。”
“也對。”周子秦說著,順便就將衣服脫下往地上一丟。
眼看夜已三更,李舒白與範應錫先行回府去了。周庠將他們送出去時,囑咐周子秦好好查探。
周子秦卻趕緊抓住李舒白的馬韁,說:“王爺,你就先讓崇古留在這裏吧,無論如何他得幫幫我啊,你知道我沒有他不行的!”
李舒白轉頭看了黃梓瑕一眼,黃梓瑕向他微一點頭,便跟著周子秦回去了。
郡守府的花園其實並不大,所以所謂碼頭其實隻是做個樣子的,主要還是一個大平台。
順著平台邊的台階下去,就是水池。如今水池已經被排幹,下麵是青石鋪設的地麵,汙泥菱荇攪成一團,可憐的捕快們正用手捧著汙泥,在裏麵搜尋凶器。然而別說凶器了,就連薄鐵片都沒找到一枚。
“不會是凶器太薄太窄,所以直接就在排水的時候被衝走了吧?”周子秦憂慮地說。
黃梓瑕搖頭:“排水口是用銅絲網罩住的,一寸寬的凶器過不去。”
苦命的捕快們隻好又叫了一批府中的下人過來,水一桶桶的澆下去,所有的淤泥都被洗幹淨,以尋找凶器。
那邊尋找凶器,這邊黃梓瑕與周子秦準備好冊子,開始詢問在場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