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盛為他楊大叔這話當即笑得扔下了筷子,邊上的阿七忙扯過他的袖子。
“我倆吃好了,你們慢慢吃啊!”
說完,也不顧馮盛的嚷嚷,拉著他就撤下酒席往院子裏跑。
這頓飯吃到最後,梁友致已經醉得不成人形了,但口裏卻“雲兒,雲兒”不住地念叨。
還好鬆臣很穩妥地架著自家的主子上了轎子,並頗為得體地向縣令和沈連雲辭行。
臨別前,鬆臣遞給沈連雲一個荷包,那樣繁複精致的花紋一看就知道是梁友致的調調。
但這個東西卻是舊物,因為邊角難得有些磨損的跡象。
楊秋生自然沒讓自家媳婦兒接手,他順其自然地上前拿過,揣在了自己的懷裏。
鬆臣愣了一下,並沒有多言,隻是低頭又行了一遍禮,然後轉身吩咐錢府的仆從抬轎離去。
從這樣的細節就可以看出,梁友致手下的人著實知道分寸和禮節。
三人回到家的時候,阿七本來正準備脫了衣服午睡,就見著沈連雲手裏抱著一堆的帖子。
“阿雲,這是咱們正月裏要赴宴的請帖嗎?”
他偏過頭從裏麵抽出來一張,一看是吳殺豬匠家的,那紙張上麵的字還算工整,看來是特特請了教書先生來寫的。
不過底頁後麵還沾有豬油印子,想來是殺完豬後不小心抹上去的。
沈連雲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真的是難為她培訓班裏的那些學生了。
本來都是些大字不識得幾個的純樸村民,但為著照顧她有些文人的脾性,故而特特在過年時節下帖邀請,為的隻是突出她這個老師地位的尊敬。
尊師重道的戲碼看來還是這古代的風氣濃鬱一些,若是換到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你老師能不反被家長罵就算好的了。
“我想啊,幹脆在你和小盛縣試結束那天,咱們在望春閣定幾桌酒席,一並將這些人回請了,你看如何?”
阿七一聽這麼大手筆,當即高興得跳腳,“阿雲,你真是太夠意思了,為著個縣試都這樣重視!”
沈連雲本想解釋她其實隻是想借個名頭來請客,但看著阿七這張無知的笑臉,她索性咽下了後頭的話,隻讓這個小家夥純樂嗬。
楊秋生進屋的時候就看見滿屋子歡騰亂跑的小人兒,“楊大叔,我考試完了阿雲要宴請村裏人在望春閣為我接風!”
沈連雲忙上前拉過自家夫君的手,“自然是要先同阿生你商量一番的。”
“阿雲,你拿主意就好。”說著,楊秋生從懷裏取出了鬆臣送來的荷包。
“我檢查過了,沒什麼異樣。”
沈連雲笑著從自家夫君手裏接過,左右看了看,除了舊了點,樣式仍然相當耐看。
一旁的阿七卻因為這個荷包站住了腳,立在原地有些不敢上前。
沈連雲察覺出他的異樣有些不解地挑眉,“是你熟悉的東西?”
“你從何處得來的,阿雲。”
沈連雲見小人問得嚴肅,知道此物可能和白府有關,於是拉著他坐到了桌邊。
“梁友致身邊的近侍給的,不過沒有說什麼,是不是這個荷包有問題?”
說著,她將荷包遞到了對麵人的手裏,阿七接過荷包的手卻是不住地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