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生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中午的拿碗雞湯裏有安神的中藥,所以阿雲應該不會那麼快醒來。
想到那天早上的情況,他心上的悔意又多了幾分,被子裏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阿雲不可以再出事,所以果樹的問題他一定要先一步調查清楚。
他將自己的手小心地從沈連雲的脖子後麵抽離出來。
近來阿雲有一個習慣,睡到一半後,總會自動找到他的胳膊,似乎那個地方比軟和的枕頭還要叫她舒適。
雖然每次沈連雲靠過來後,總將他弄醒,第二天早上也手臂酸麻,但對方這樣的貪戀卻叫他覺得欣喜,是一種被需要的價值感。
因為他這樣的動作,熟睡的人微微不滿地皺起眉頭,一隻手有些不安地想要抓住什麼。
楊秋生站在床榻上,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將她抬出的手安放回被子裏。
果然身下的人已經眉頭舒展,看來他的阿雲又跌入了一個新的夢裏。
不知算不算過分,楊秋生希望在這人的夢裏也會有自己的身影。
在關上院子的大門後,他徑直地朝楊家走去,臉上是從沒有人見過的冷漠和決絕。
本來兩家相隔得不算遠,但因為平常沒有什麼聯係,所以楊秋生在走這條回家的路時,不禁覺得有幾分陌生。
當然陌生了,在弟弟出生以後,他就沒怎麼回過這個家了。
在推開門的時候,楊秋生看見弟弟家的孩子正在院子裏玩蹴鞠。
雖然沒有同伴,但在孩子的心裏,一個蹴鞠就可以構成自己玩樂的一個世界。
小家夥在看到楊秋生後,第一反應是被驚嚇到的無措,緊接著就是“哇哇”大哭的眼淚。
在房間裏的大人聽聞哭聲,慌忙跑了出來,以為是孩子玩耍時不小心跌傷了哪裏。
楊母在看見院子門口站著的大兒子時,腳下的步子微微有些停頓,連帶著到孩子身邊的時候,也忘記了安慰哭泣的小人。
楊秋生恭敬地向院子裏的長者拱手行禮,但語氣卻滿是淡然,“後山的果樹出了問題,我想知道,是不是阿娘你們幹的。”
聽到這樣的質問,楊母還沒有說話,身後緊跟而出的方園當即黑下了臉。
“我說大哥,自從上次從衙門裏出來後,我可是看著你們家的人都繞道走,哪裏還敢去招惹什麼寶貝樹木!”
想到這裏,方園的心裏狠憋著一股子火氣,明明是免費發放的樹苗,可她這個大哥竟獨獨沒有發給他們楊家,這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的啊!
沒想到沒樹種也就算了,現在卻是又把果樹長蟲子的事情怪到他們家人身上,這如何不叫人氣悶。
村子裏為著後山果樹的事情都炸開了鍋,整個沈家村都人心惶惶。
不過難得的倒是沈連雲那個女人還能這麼沉得住氣,一連幾天,半步家門也沒出過。
楊秋生顯然對她的話沒有什麼信服度,正是因為整個沈家村就楊家一家人沒有樹苗,所以他才覺得這些人使壞的可能性更大。
楊母看出自家兒子眼中的懷疑,將懷裏的孫子遞到了方園的手裏,端著一家之主的派頭上前走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