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連雲因為這聲問候,將放在自己膝蓋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隨著青灰色的簾子被掀開的刹那,一個耳光當即落在了梁友致的臉上。
身後束縛著楊秋生的鬆臣當即上前詢問自家主子的傷勢,卻見梁友致仍是笑得一派春光明媚的模樣。
“雲兒的美人恩,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消受的。”
因為沒了他人的鉗製,楊秋生當即衝到自家馬車邊抱下了盛怒的媳婦兒。
“阿雲,你的手可有被打疼了?”
沈連雲在他的懷裏深深吸了一口氣,剛剛她以為梁友致看見她的動作會躲開,卻沒想到這個人倒是硬生生接下了她的這一耳光。
“阿生,我想快些走。”
楊秋生自然也沒什麼心情同這些人交涉,於是召回被嚇得跪在一旁的車夫趕緊上馬駕車。
卻見一旁的鬆臣當即揮劍架在了起身到一半的車夫肩上,迫使這個膽小的仆從又跪了下去。
沈連雲看見對方這樣的動作,知道他們有備而來,於是冷著臉望向對麵的人。
梁友致的手裏仍拿著一柄扇子,白皙的臉上因為她剛才有力的耳光而顯露處些許的紅暈。
他的身後站著兩個交握著手的孩子,一時上車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
感受到對方的視線,梁友致隻是笑了笑,卻沒叫自家的近侍收劍。
“雲兒,我知你此行的目的,所以要勸你回去。”
隻有鬆臣知道,這短短的幾句話裏蘊含了自家主子多少驚濤駭浪的情緒。
在接收到沈家村密探的信件裏,梁友致得知沈連雲他們要來京城探望馮展風。
於是連夜啟程,快馬加鞭地趕回來同他們彙合,為的隻是保障這位沈姑娘的安全。
沈連雲卻因為對方的好心冷笑出聲,“梁尚書應該沒有什麼資格可以勸我。”
她轉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有些發抖的車夫,眼裏有一絲輕蔑。
“再說了,尚書大人拿著劍的勸誡隻有威脅的成分,沒有信服的作用,不足以令我動搖決定。”
聽見她這樣說,鬆臣當即望向了自家的主子,猶豫著是否鬆開手裏的劍。
卻見梁友致的視線始終沒有給他回應,而是直直地望向對麵的姑娘。
“雲兒,馮展風死定了,你即使去了也是白去,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要是鬆臣沒有聽錯的話,他家主子的語氣裏藏著抑製不住的心疼。
明明是皇上眼中的紅人,衛國朝堂上的重臣,此時卻對一個女子如此委曲求全,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沈連雲看了一眼站在梁友致身後的小盛,阿七已經抬手將他的耳朵捂住。
可是在看到小家夥眼角滑落的淚痕時,她知道,這一趟她是無論如何都要帶著小盛去見那人最後一麵的。
“既然梁尚書有梁尚書的堅持,而我也有我的執著,道不同不相為謀,還請我們就此別過,井水不犯河水。”
為著對方的冷漠,鬆臣不由得出聲,“沈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家主子為了馮家的事……”
還沒等他說完,梁友致當即怒的將腰間的佩玉扔到了他的身上,“我身邊從來不需要多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