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臨說完,嘴角微微上挑,揮開搭在肩上的手,“你不陪我喝酒我就自己去!”
他抬步剛跨出去,忽然想到什麼,又笑著轉身走到楊秋生的身邊。
在收到一雙探尋的視線後,楊秋生不得不蹙眉將懷裏的媳婦兒扶直起身,轉頭望向邊上的人。
他雖沒有說話,但衛臨從他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對方對他很不待見,一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樣子思。
“我是想好意提醒一下,回梁府的馬車還停在嶽陽樓的巷子裏,記得去尋啊!”
他說完本想象征性地拍一拍對方的肩頭,但在看到楊秋生頗為嫌棄地側身後,他當即聳肩打消了這個念頭。
好歹邊上還立著他軍營裏的士兵呢,這點麵子是怎麼都要給自己維持住的。
等木架子上的火慢慢熄滅的時候,楊秋生取出地上木盒子裏早已備下的骨灰盒。
裏麵的瓷罐還是從沈家村一路帶過來的,為的就是在這最後的時刻好裝盛馮將軍的骨灰。
沈連雲看著自家夫君手裏那個天青色的瓷罐,鼻尖一酸。
這個花色是馮展風生前衣服慣有的顏色,不知是趙氏喜歡還是他自己喜歡。
想來在外征戰的時候,這個人仰望最多的就應該就是蒼茫的天空吧!
楊秋生將骨灰收拾妥帖後,隻見對麵的將士紛紛伏地叩拜。
一時間呼聲在整個刑台周邊響起,似軍中的號角在征示著送別的離歌。
他將手裏的瓷罐交到了馮盛的手裏,這樣的東西怎麼都該由孩子拿著更為合襯。
阿七看著小盛雙手捧著瓷罐的動作似拿著什麼易碎的寶貝一般,隻覺得心酸。
有些事情不能代替,所以隻能默默地陪伴。
梁友致已經吩咐人將巷子裏的車馬牽了過來,他本想上前同沈連雲他們說一聲。
但在看到那個人抽泣的背影後,他隻覺得腳下似有千斤。
有一種後悔是怎麼也不能彌補的缺憾。
所以,他沒有同任何人告辭就轉身離去了。
而在嶽陽樓頂樓的衛臨卻將那邊的一切看在了眼裏。
他臨窗而坐,將手裏價值千金的佳釀毫不憐惜傾倒而下。
他想以這樣的方式來緬懷那個人一生的過往,同時也為他未完成的功勳繼續著前進的使命。
看著梁友致一個人落寞前行的背影,他抬手將倒空的酒壺扔在了地上,“小二,再拿壺酒上來!”
想要保護什麼,首先得自己強大。
沈連雲他們回到梁府的時候,府裏的管事忙迎身上前,“幾位,飯菜都備下了,還請移步飯廳。”
看著一直抱著瓷罐木木朝前走的小盛,沈連雲衝那人擺了擺手,“勞煩了,我們現在還不想吃。”
說完,她看了眼自家的夫君,抬手示意自己先去追孩子,然後拉著阿七三兩步向前跑去。
管事一臉的無奈,這好大一桌子的菜,怎麼說不吃就不吃了呢?虧得他家主子還專門著人回來吩咐!
忽然,他覺得自己肩頭一沉,轉頭就發現立身在邊上的男子一臉淡然地望著自己。
“勞駕半個時辰後端到我們居住的院子裏來,不要春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