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生拉著自家媳婦兒來到驛站大廳的時候,那些車夫都已經用過了早膳,但飯後的話題依然聊得火熱,中心自然是關於果子毀壞的事情。
楊秋生的目光繞過眾人,堪堪停在了還在喝粥的尚書大人身上,目光明確,行事果決,“梁大人昨夜未曾現身,我想應該嫌疑最大。”
他的聲音很是響亮,有一種生怕別人聽不見的張揚,使得廳中的議論之聲紛紛停止,都轉頭望向那個所謂的嫌疑犯。
這樣的指責卻叫梁友致輕笑出聲,“原來你都是這麼斷案的。”
話裏的輕蔑叫楊秋生抬步走到他的麵前,“為了自證清白,尚書大人最好給出一個讓人信服的解釋。”
“憑什麼?”
“就憑在我們的車隊裏,你們是最有可能犯案的人。”
梁友致放下了手裏的碗,抬眸望向那個一臉正氣的人,為什麼這個叫楊秋生的人,做什麼事情都這樣信心滿滿,理所當然?
他還記得衛臨初初從沈家村回來時,對這個人的評價,簡單到很安全。
衛臨那樣一個經曆世事曲折的人,對外人的戒備心一直都很強,所以很難從他口中聽到對一個相識不過幾許的人的誇獎。
後來梁友致才明白,無論是衛臨,還是沈連雲,亦或是他,之所以會對這個男人刮目相看,皆因他們都做不到這個人的無愧和赤誠。
邊上靜候的鬆臣自然察覺出氣氛的微妙,於是躬身上前,“楊大哥,我家主子昨夜一直待在房門之內,並未曾出門。”
昨日他家這位因為沈姑娘的一首曲子,心情變得很是愁悶,連帶著晚膳也省了,隻命人抬了一桶熱水和一壺女兒紅。
楊秋生看著麵前回話的近侍,臉上的表情很是淡然,“你倆熟識,所以不足可信。”
隔壁幾桌的車夫因為他的質問都走了過來,紛紛自表清白,“楊大哥,沈姑娘,我們一群人除了秦三,都是宿在通鋪一塊兒的,所以皆能為彼此作證。”
沈連雲自然知道他們說的是事實,不然她的夫君也不會率先審問當朝尚書大人了。
聽見這話,鬆臣心中更是著急,“我家大人緣何會毀壞沈姑娘家的果子,他……”
他話音未落,肩頭已搭上了一隻手,“我做事,何時需要向旁人解釋了?”
梁友致這話雖然是對鬆臣說的,但目光卻是落到了沈連雲的身上,“我隻想知道雲兒你信不信我?”
沈連雲避了他的目光,視線停在和自家夫君交握的手上,“審案程序如此,梁尚書不必介懷。”
聽見對麵傳來一聲笑,不知怎麼,反叫沈連雲握緊了拳頭,應該不是這個人。
楊秋生自然察覺到自家媳婦兒的異樣,他輕攬過她的肩頭,換了一個提問的對象,“鬆臣昨日又有何人可以作證?”
鬆臣還沒有回話,倒是身後的馮盛抬手扯了扯楊秋生的衣擺,“昨日他和我在一起。”
這樣的回答叫沈連雲微微挑眉,小盛何時同這個小侍衛關係這樣要好?
察覺到她眼中的探尋,鬆臣抬步上前,“小盛少爺想知道阿七的事情,於是我們昨日就秉燭暢談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