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殿立時隻剩下了上下兩個人,衛懿陽站立起身,在揮開內侍的攙扶後,緩步行至大殿中央。
“懷深,聽聞你昨日又去了良辰殿,怎麼這樣不懂得避嫌呢!”
梁友致躬身跪地,“微臣逾越,望陛下恕罪。”
“既然這樣不舍,不如懷深你舍了梁府,直接入住到深陽殿可好?”
明麵上叫他選擇,實際上是已經做了決定。
衛懿陽嘴角微勾,“畢竟時時看著那人也要放心些不是?”
梁友致看著那人眼裏冷冽的笑意,垂下了眼眸,“微臣遵旨。”
“朕派人同你回府收拾東西。”
看著那人走遠的背影,衛懿陽將剛剛背在身後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沈連雲,皇宮這下要熱鬧了。
“擺駕良辰殿。”
跪立的內侍慌忙從玉階上奔下,高聲傳喚,看來今夜又是那位宮外進來的女子獨享這聖寵了。
對於沈連雲的身份,整個大衛皇宮裏的人都揣著疑惑,一個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女子,還帶著兩個喚她阿娘的孩子,如何就得了當朝天子的青睞?
朝中的大臣更是連上了五日的奏折,都是以死向帝王諫言,必須將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子逐出皇城,以保大衛皇族的安危。
德全記得,當時君王隻是含笑壓下了如山的折子,“這些肱骨之臣當真好笑,大衛的安危何時需要忌憚一個女子和兩個孩子了!”
但這個近身內侍卻深知,這位天子卻是為著這個女子的到來煞費苦心。
在梁尚書將人帶至皇宮的第一日,帝王就命人將來人抬轎請至深陽殿覲見。
簡單的一句懿旨卻在整個皇城掀起軒然大波,不單宮中沒有過毫無位分官階的女子乘轎的先例,單是那深陽殿,自從君王登基修建起就從沒有過外人進入。
這樣的破例叫後宮的一眾妃子爭相賄賂他這個內侍總管,為的隻是想知道那個梁尚書此次又帶回來了什麼狐媚子。
德全本也以為能得天子重視,又得梁尚書傾心的人會是一個如何妖豔的女子,但等他在深陽殿大門見到來人後,卻滿是詫異。
這個女子相當的清麗,比起後宮的那些鶯鶯燕燕雖算不得貌美,但一雙眼睛裏的神韻叫人看了隻覺得可親。
邊上緊拉著她手的兩個孩子眼中卻對著宮殿四周的人事充滿了警惕,他們的五官同那位女子有些相似,那個男娃更是長得唇紅齒白惹人憐愛。
這皇城裏已好久沒有聽到孩子的笑聲了。
沈連雲抬首在看到大殿上懸掛的牌匾時,立時記起這深陽殿的來曆。
衛臨說過,前一個字是那個尚書大人的表字,後一個字是當朝天子的名字,閑雜人一概不得入內。
而那個人將她特特傳喚至此處召見,別有的居心讓她覺得可笑,這人居然為著梁友致宣誓主權,而她根本從始至終都沒有在意過一次這個尚書大人。
裏麵的人高聲傳喚,沈連雲在深深看了自家孩子一眼後,抬步入內。
明黃的燈光將整個大殿照耀得燈火通明,端坐在上麵的人對於她的到來隻是勾唇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