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明顯的轉移話題倒是叫阿七心裏的陰鬱消散了不少，“今日天晚了，明日帶你去看。”
他說著就抬頭望向對麵的人，“想先回家還是先去看馮爺爺他們？”
小盛明白他的意思，於是緩聲開口，“先去看老人家吧。”
他們來到後山的時候已經快要天黑了，但山中仍是有好些村民拿著火把在摸黑砍樹。
鬆臣怕他們上山的路不好走，於是用一兩銀子換了個火把回來。
阿七看著手裏這個天價火把，不由得衝這個傻氣的小侍衛笑了笑，“待會兒回去可別讓連翹知道了你這樣的做派，小心她不嫁給你。”
鬆臣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小的在此等候，兩位小少爺還是快去快回吧。”
馮盛體恤他的難為情，忙拉了阿七朝山上行去，但一時間又不知道方向，隻能走一段路就回頭看一眼身後的人。
阿七被他看得有些好笑，於是索性抬步繞到他的身前，順勢接了他手裏的火把，“夜裏山路不好走，在後麵跟緊些。”
馮盛輕“嗯”了一聲，盡管夜色很暗，但他發現前麵的人已經細致地將路上地亂石和雜草都提前撥弄開，為的就是叫他方便行路。
他們來到馮家的墓碑前時，發現石台上放著好些新鮮的供果和未燃盡的燭火，想來是沈家村的村民時常來此感念馮家一家生前的善意。
馮盛跪地的刹那，發現身側的人也同他一起跪了下來。
阿七偏過頭，嘴角露出一個淺笑，“那一年我去京城，臨走前同馮爺爺辭行，你硬是拉了我朝老人家跪地磕頭，我當時不明白你的意圖，現在卻體會得真切。”
小盛當時是想讓自家的長輩做個見證，他們倆人是行過禮、結過契的生死兄弟，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
馮盛直直地望向這個人的眼睛，卻已不知自己以前為何要那麼做，但此刻見著這個人同他一般跪立，心中卻覺得安寧。
“磕頭吧！”
三個響頭在這曠野裏清晰可聞，但兩個人都覺得踏實又安定。
他們三人回到家的時候，大門處的燈籠已經亮起，阿七揚聲高呼，“連翹姨！”
他聲音剛落，就聽見木門推開的聲音，隨之響起的是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連翹扒拉開大門的門栓，在拉開門看到站立之人的刹那，有些難以置信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阿七，小盛！”
這樣一個緊實的擁抱叫阿七咧開了眉梢眼角，“連翹姨，我們身後還站著一個人呢，你是特特留了要單獨叫的嗎？”
可隻見眼前這個上一秒還滿心歡喜的人，下一秒就替換上了一臉的凶相，“你這個壞人，居然還有臉出現在我麵前，若不是你強行帶走了沈姑娘和孩子，楊大哥也不會那樣傷懷，你……趕緊給我滾！”
阿七為著他連翹姨的彪悍向門外的鬆臣投過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後歡快地拉了小盛就往自己的屋內行去。
鬆臣看著眼前緊閉的門扉，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和他主子當時也是為著保住沈姑娘一家的性命，何曾想過要傷害他們半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