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單連城的視線緩緩從她的腳一路上移掃到了她的臉,審視中有那麼一絲淡淡的嫌棄。
“就你這細腳杆子,入了雪兒的口,還有得剩?”
雲七夕瞬間覺得一口氣猛然堵在胸口上。
細腳杆子?她真是想不到,這麼損人的話能從眼前這位高冷的爺的口裏鑽出來。
不過,他說得好像還蠻有道理。
看著她萬般憋屈的樣子,單連城的眉頭展開,看起來像是心情好了不少。雲七夕算是看出來了,惹怒她仿佛是他的樂趣。
“你一條腿值幾個錢,自己想?”單連城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然後雲七夕懵了。
她都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不跟他計較錢財了,他還與她算上了?
“爺這是啥意思?”雲七夕磨著牙,“就我這細腳杆子,一點油水都沒有了,你還來榨我?這沒油沒肉淨骨頭啃得有味兒?我治你的手都沒跟你算。”
她明明是想憤怒的反駁,可話說出口,卻愣是有那麼一絲委屈的意味。隻能說,遇上這麼一位比會計還能精打細算的爺,心好累。
“這傷因你而來,這是你應該做的。”單連城說得十分理所當然。
雲七夕心頭憋著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找回正常的呼吸節奏,她準備與這位爺語重心長地好好談談。
“爺,你給說說,你們晉王府是財政出問題了?還是你挪用了軍響,有了巨大的虧空填補不上了?你悄悄給我一個人說,我保證不告訴別人,還可以順帶給你出出主意。”
單連城輕輕抬著下巴,垂著眼平靜地看著她。
這就是單連城站起來之後,對她來說唯一的壞處,那就是她隻能仰視他了。人都說,45度角是最完美的角度,她現在算是相信了。雖然這貨很可氣,可是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那麼完美。就事論事,他外表帥氣有型是個不爭的事實。
“爺已經有主意了。”單連城突然道。
“什麼餿主意?”雲七夕想也沒想,飛快地問了回去。
單連城唇角輕勾,神情裏有那麼一絲淡淡的陰壞,雲七夕心裏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隻見他薄唇輕啟,一字一句道,“把欠爺的都討回來?”
此話意味不明,雲七夕自動對號入座,一臉愁容。
“怎麼討?人家興許也是一窮二白。”
單連城身子微微前傾,湊近她,濃黑的眸子近距離凝視著她。
“那就以身抵債。”醇厚如酒的聲音略帶暗啞,又隱隱有那麼一絲促狹。
“你……無恥!”雲七夕咬牙瞪他。
“欠債還錢,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單連城依然是那麼理所當然。
雲七夕嘿嘿笑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確是這個理兒,可是,到底誰欠誰的,你可是得先搞清楚。還有一個事實,你也得明白,皇上指婚的是國公府的二小姐,我可不是,你要娶得追到閻王殿去。”
見單連城微微怔愣,雲七夕歎了口氣,才很是苦口婆心地說道,“你說你幹嘛非跟我過意不去?咱們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是?就我這瘦不拉嘰的身材,也沒什麼滋味兒啊?”
為了達到目的,雲七夕連自己都損上了。
單連城淡淡挑眉,盯著她,“做隨軍太醫要什麼滋味兒?”
“啥?隨軍太醫?”以身抵債的意思難道不是以身相許麼?
她誤會了?
看著她咋舌的樣子,單連城的眼底劃過一絲陰謀得逞的笑痕。
雲七夕惱羞成怒,大叫,“喂,你你你,你故意的!”說著,一拳頭就衝了過去。
嘶!單連城倒吸了一口冷氣,緊皺眉頭,同時看到雲七夕看到他包紮好的手臂上很快有血滲了出來,於是猛然收了手,有些緊張地道,“對,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單連城因為疼痛而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靜靜地盯著她,突地問道,“你想謀殺親夫?”
呃!
雲七夕條件反射性地揚起手又要打過去,單連城不躲不閃,就好像知道她不敢再打下去似的。
咳咳!
門口突然響起了兩聲咳嗽聲,雲七夕揚起的手還沒有收回,朝門口看了過去,隻見單子隱負手立在門口,看他的樣子,像是已經站在那裏好一會兒了。
雲七夕心裏一咯噔,立馬想到的是,起先她說她不是國公府二小姐的話,他該不會也聽了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