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想了想,她猜,她針對的不是她,而是單景炎,或者,她針對的也不是單景炎,而是他的娘。
但雲七夕這樣的解釋,也不是人人都會相信,或者說根本就沒人相信,但誰也沒有證據反駁她說的不是真的。不信也得信!
隻是有人慶幸,有人不甘而已。
這樣的戲碼對於長年與敵人鬥智鬥勇的韋正卿來說,更不可能是看不懂,這件事本與他無關,不過當他看到女兒受傷的表情,眼中甚至含著點點淚,就氣悶了。大概是礙於單燁在場,終是沒說什麼。
皇上放下手中的畫卷,長長吐了口氣,道,“景炎畫功又有長進了,果然不錯。”
雖說尷尬化解了,但單景炎眼中的黯然卻是越發濃鬱,隻道,“謝父皇誇獎。”
單燁已經為這件事畫上了句號,自然沒有人再不識趣地去質疑。而事實的真相是什麼,雲七夕清楚,單景炎清楚,單連城也清楚。至於其他人,相信也好,懷疑也罷,這件事也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
午宴是家宴,設在鳳儀宮。
對雲七夕來說,因為地點不對,所以吃什麼山珍海味也就沒了滋味。
吃過了飯,除了得罪了皇後的容妃識趣地早早離開了,其他女眷閑來無事,便留下來陪著皇後聊天了。
這大概就是古代宮廷女人的生活方式。
其實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誰不知道這是單景炎選妃的關鍵時刻,雖然明知道皇後心裏已經內定了人選,但沒有最後確定,都還是有一線希望的。就算定了,身為皇子,娶了正妻還可以納妾。而且,皇後不止一個兒子,如今太子妃毀容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看今天衛詠蘭的舉動就知道了,想必應該有許多人都認為是老天有眼,自己的機會到了。
可這些,雲七夕統統都沒有興趣。她隻想早點離開鳳儀宮,哪怕是在禦花園裏轉轉也好,也不用在裏麵束手束腳地自己難受。
單連城午宴過後就離開了,聽聞晚上是大宴,想必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安排。
巧兒陪著她在禦花園裏走了一會兒,可宮中辦宴,到處都是人,又走了好一陣,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僻靜地兒。
“二小姐,走累了就去那邊坐一會兒吧。”巧兒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石桌子。
雲七夕含笑看了她一眼,“是你自己走累了吧?”
巧兒頓時小臉一紅,低著頭,“難道,難道二小姐您不累嗎?奴婢記得您以前可經不得走這麼遠的路。”
以前是以前,以前的那位二小姐嬌生慣養,哪像她,是在摔摔打打中長大的,走這點路算什麼,盜墓的時候,山路,泥巴路,甚至峭壁,好走的,不好走的,什麼樣的路她沒走過,夜宿荒野也是常有的事兒。
“我不累,你既然累了咱們就在這兒歇一會兒。”
以為終於可以休息一會兒了,誰知道剛坐下沒走久,惠妃就來了。
雲七夕和巧兒立刻站起來,惠妃笑了,“你們坐吧,緊張什麼,本宮有那麼嚇人麼?”
雖是這樣說,可巧兒卻是再也不敢坐了。
青黎攙扶著惠妃坐定後,惠妃慈愛地拉著雲七夕的手,溫和而不失關切地問道,“七夕,你與連城成婚也有些日子了,他對你好嗎?你在府上還適應嗎?”
雲七夕真沒想到,她問的第一句話竟然跟單燁一模一樣。
還未等她回答,惠妃就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十分溫柔又善解人意地說道,“身為連城的母親,本宮知道,他有時不太懂女人的心思。本宮也知道,身為女人,突然從自己早已習慣的娘家嫁到了一個陌生的家,麵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這一點恐怕惠妃的心情會比她更強烈,她是在自已的國家亡國的時候,從生她養她的土地上,被帶到了陌生的國土,仇人的國土。不知她是怎樣過來的,一定經曆了很長時間的煎熬才能恢複現在的平和。
而惠妃又怎麼能夠理解,她雲七夕也並非從國公府嫁到了晉王府這麼簡單,而是從未來的時代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
還好,她有隨遇而安的心態,還好她的適應能力不是一般的強。還好,她好像漸漸找到了一個可以讓她留下來的理由。
“不過本宮相信你是一個適應能力很強的人,你堅強勇敢,本宮都看在眼裏,連城有你,讓本宮心裏很踏實,很安心。”惠妃溫和地說著。
這點雲七夕是相信的,這個婆婆為了搓和她和她兒子,什麼手段都使了。可見是早就替他兒子相中了她了。
她隻能說,這婆婆不但長得漂亮,眼光也很獨到!
一直站在惠妃身後的青黎,想必聽到惠妃這些話,心裏很不是個滋味兒。抬眸看向別處,眼底閃過絲絲煩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