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個人一個接一個地從單寶珠的手上領過了鞋子,長長的隊伍在縮短,十五又鞋子很快就發完了。然而整個過程中,雲七夕並沒有看到單寶珠的神色裏有絲毫變化。
而她也仔細觀察了每一個從單寶珠手中接過鞋子的人,他們說“謝謝公主”的時候十分真誠,似乎沒有一張笑臉是虛偽的。
所以,最後所有的鞋子都發完了,她並沒有找出任何答案來。
怎麼會?難道是她的方向錯了?怎麼可能?
“嫂子,怎麼了?愣著做什麼?”單寶珠在她的眼前揮了揮手,打斷了她的思路。
雲七夕回過神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鬱悶地說道,“我隻是有點心疼我大把花出去的銀子。”
單寶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嫂子,別心疼,你做的這些大家都會記得的。”
雲七夕更是鬱悶地搖搖頭,“大家不會記住我的,大家隻會記得母妃。”
當天,她回到晉王府,便一直呆坐在椅子上,為自己打水漂的銀子默哀著。
事情的發展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原本以為今天就可以把查出的真相告訴單連城,然後她可以愉快地接受他的誇獎。結果,白白地花了銀子,卻一點收獲也沒有。原本以為將要明朗的事情此刻突然又變得迷霧重重了。
她悶悶地癱在椅子裏,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精氣神全沒了,與前些日子如打了雞血般的狀態完全判若兩人。
巧兒站在一邊好不擔心,她可是一回來就坐在那裏了,如失了魂一般,不說話,也不動,飯也不吃。
“二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啊?您可別嚇我啊。”巧兒從沒有見過她這樣的狀態,十分不安。
見單連城走進來,巧兒如看到救星一般,“爺,王妃她……”
單連城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先下去。巧兒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他一邊走進來,一邊似是隨口說道,“今日宮裏好多人都穿上新鞋了,大家都很高興,人人都在誇讚母妃的仁善。”
雲七夕緩緩抬起頭來看他,憋著一口老血沒噴出來。
“他們高興了,我不高興了。”
單連城盯著她一張嚴肅中帶著點憋屈的臉,皺著眉頭,問道,“怎麼了?”
“我後悔,大把的銀子就這樣沒了。”她癟著一張嘴,嘴唇抖動,差點沒哇一聲哭出來。
單連城釋然一笑,“你這些日子不是做這件事情做得很開心嗎?我以為你很樂意花這筆銀子。”
想起那二十個等待的日子,如打了興奮劑一樣的勁頭,雲七夕更是鬱悶至極。
“你說我是不是吃多了?還是腦子抽筋了?怎麼會幹出這麼蠢的事來?簡直是創造了有史以來我的智商最低峰值。”
單連城愕然地盯著她,像是突然間不認識她了。
要知道,她向來都是很自負很自負很自負的,何曾這樣貶損自己?這簡直不正常到了極點。
“蠢就蠢吧,爺不嫌棄。”他半調侃地說。
雲七夕猛然抬頭,狠狠瞪著他,“你怎麼那麼毒舌?沒看到我已經夠難過了嗎?就不知道說點好聽的安慰安慰我,還損我?”
單連城似很無奈,“蠢是你說的,我說不嫌棄還不叫安慰你?”
“我可以說,你不能說,這不一樣。”雲七夕氣呼呼地,得理不饒人。
過了一會兒,隻聽單連城長歎了一聲,“你花了多少銀子,不是在府裏的帳上拿的麼?爺還沒心疼呢,你疼什麼?”
雲七夕神情一滯,緩緩抬起頭來,天真的雙眼望著他。
“是啊,雖然是府上的銀子,可是我還是心疼啊,因為你的就是我的啊。”
這口氣,多麼理所當然!單連城簡直哭笑不得。
“既然你如此不開心,那我就說件事讓你開心開心吧。”
雲七夕不抱希望地看著他。“此時此刻,還有什麼事情值得我開心的?你發大財了?你升大官了?不對,你的官兒已經夠大了,再升就是你老爹的寶座了。”
“爺讓青黎去宮裏伺候母妃了。”
“啊?”
“以後,她會長期呆在母妃身邊,沒事不會回晉王府。”
雲七夕壓下心底頓時湧上來的一陣狂喜,臉上愣是沒有露出半分來,口是心非地道,“這有什麼可開心的?又不是她嫁人了。”
單連城挑眉看她,“你不開心?或者你舍不得她,那爺讓她回來吧。”
雲七夕當即揪住他的衣服,威脅地瞪著他,“你敢?是我舍不得還是你舍不得?”
單連城好笑地盯著她幾欲抓狂的樣子,“爺舍不得又何必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