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內的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對一地挾持了起來,除了太子一黨的所有人瞬間都變得十分被動。
也是到此時此刻,大家才明白過來,單子隱其實早就謀劃好了一切,此刻所有的局麵早在他的掌控之中。
剛剛斷氣的單燁還軟在椅子上,屍體還沒有冷卻,然而承乾宮之變卻已經開始。
“太子,你已經逼死了皇上,你還想做什麼?”撲在皇上身上痛哭的惠妃抬起頭來,雙眼赤紅,一句話喊得聲音近乎嘶啞。
單子隱驀地轉頭,那雙猩紅的眸子有著一抹嗜血的殘忍,更有著一種仿佛要顛覆一切的狠戾。是雲七夕突如其來的笑聲讓他微微一愕。
隻見雲七夕在大家神色各異的注視下緩緩站起了身。身後的侍衛生怕她有所舉動,立刻將她抓住,然而她隻是捏了捏酸痛的雙腿,揚唇輕笑。
“母妃,你喊錯了,太子已經被廢,又哪兒來的太子?”
在場的人都知道,她說的是一個事實,然而聖旨已經被毀,真真假假,空口無憑,相比之下,單子隱拿出的另一道遺詔反而更有可信度。
單子隱此刻如一隻渾身血液躁動的魔獸,隨時都有可能發狂,他緊緊抿著涼薄的唇,眯著一雙陰鶩的眸子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近。
雲七夕能夠感覺到那緩緩逼近的濃烈殺氣,可她挺直了背脊,淺笑著,並無半分畏懼。
“二哥!”
單景炎上前一步,攔在雲七夕前麵,阻止他接近。
可單子隱抬手一把將他推開,陰冷的眼神始終沒從雲七夕身上移開,
所有人都或緊張,或不安,或看好戲似地看著他們。大家都知道,剛才雲七夕的那句話無疑是在挑戰單子隱,而已經失去理智的單子隱會怎樣做?
他對視著她,瞧著她略顯清瘦的小臉微昂,眼底卻始終含著淡淡的笑意。
她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不過她明媚的笑眼卻仿佛會說話一般。
她想要什麼,想說什麼,他懂。
單子隱突地唇角一邊勾起,緩緩埋頭,嘴唇湊近她的耳畔。
“你在跟我講條件?你在威脅我?”
雲七夕唇角笑意不減,用隻有他才聽得見的聲音道,“跟您的不要臉比起來,我這一點小小的威脅又算得了什麼呢?我要什麼,你是知道的。”
單子隱稍微抬起頭來,近距離地盯著她,目光裏閃過一絲奸猾的光芒,唇角輕輕一勾,輕聲道,“放心,很快就讓你見到你女兒。”
雲七夕從容地還給他一個雲淡風輕的笑容。
她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她賭的是他至少還要一點臉,能夠言而有信。
什麼皇位,什麼權力她都不在乎,她相信單連城也不會在乎,他們隻在乎鈴蘭。隻是辜負了皇上的一番信任了。他臨終改遺詔,試圖給大燕百姓找一個明君,這是他能為大燕江山做的最後一件事情,然而,屍骨還未冷,事情就演變成了這樣。
自古皇家無親情,在自己父親的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之下,他仍然可以為了權力和地位,做出這般違背聖意,天理不容的事情來。可見利欲熏心是多麼地可怕。
單子隱的視線無意間劃過已經駕崩的皇帝,皇帝雖死,可那一雙眼睛卻仿佛是活的,就那麼死死地瞪著他,瞪得他終是有幾分不安,於是他很快別開眼。此時此刻,他的眼裏除了那把龍椅,什麼也看不見。
“二哥,父皇駕崩,屍骨未寒,你到底要做什麼?”這一次說話的是單寶珠,她十分痛心地看著單子隱,實在忍無可忍才終於出聲質問。
躺在椅子上的單燁不是單子隱一個人的父親,是他們共同的父親,他可以做到那般冷血無情,可其他人做不到,即便是與父親有著十年隔閡的單聰,看著父親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眼裏的痛心也是有的。
可他也是皇上的兒女中,最說不了話的人。
那個最有話語權的人還在回京的路上,如果他知道了這一切,該會難過吧?
“二哥,你不能如此。”單景炎皺著眉頭說。
單子隱的視線從他們的臉上一一地掃過,隻是輕輕一笑。
“大家緊張什麼?說到底都是一家人,我不會把大家怎麼樣。”
皇後此時此刻也回過了味兒來,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看向單子隱時,那眼神充滿了誇讚的意味。
在她看來,兒子的能力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沒辜負她的厚望。
突然,承乾宮外再次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以及兵器鏗然的聲音。
不一會兒,單宏帶著禦林軍出現在承乾宮的門口,一眼看見躺在椅子上死活不明的單燁,他眉頭一蹙,目光找到尤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