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蘭不想失去爹,鈴蘭想跟爹在一起。”
單連城被她哭得心亂,替她擦掉淚水,安慰她。
“鈴蘭,乖,你不是說你要像娘一樣堅強嗎?堅強的人不可以輕易地哭,你跟婉兮回到隴縣去,等爹打完了仗,就來接你,好不好?”
鈴蘭抽泣著,從她那雙天真的眼睛裏可以看得出來,她很糾結,她不想走,可她也是懂事的。
最後,她抹幹眼淚,像是下了重大決心似地,點點頭。
“好,鈴蘭會乖乖地,爹一定要早點來接我。”
婉兮早已慢慢退出了帳篷,留給他們父女倆說話的空間。
她情不自禁地四處望,找尋那個她牽掛的身影,卻突然被一隻手拉到了暗處。
聞見熟悉的氣息,她的心呯呯直跳,按壓下心中的激動,她鎮定地望著戈風,仿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你沒受傷吧?”婉兮輕聲問。
戈風的目光一秒都不舍得從她的臉上移開,輕輕搖頭,“沒有。”
想到首戰失敗,而這一場戰役才剛剛開始,婉兮忍不住擔憂。
“戰場上,你要保重。”
戈風目光灼灼,咽了咽口水,聲音發啞。
“婉兮,你讓我知道,原來我也被人擔心著,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就算死,也不會忘記你的。”
一個死字讓婉兮心裏一驚,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
“別胡說。”
她的緊張讓戈風眸中一暖,嘴唇動了動,吻了一下她放在他唇上的手指。
婉兮頓時臉一紅,推開他,低下頭小聲說,“我得帶著公主走了,你保護好皇上,也保護好你自己。”
說完,她轉身離開,從帳篷裏牽出鈴蘭,似是不舍,她又朝著他望了一眼,才坐上一輛馬車,緩緩離去。
次日,兩軍再次在紹州城外對峙。
烈烈寒風下,兩軍的旗幟啪啪作響,像是更讓氣氛又拉緊了幾分。
韋正卿騎在馬背上,對著燕軍的方向高喊。
“想當年,我也曾與燕軍的將士們一同上陣殺敵,有著同生共死的情誼。單連城,大丈夫能屈能伸,隻要你肯彎下膝蓋低下頭,我保證不傷害燕軍的每一個人。”
這話多麼狂妄!
單連城迎著寒風,眯著眼從容地望著韋正卿。
“自古打仗拚的不隻是城池和江山,更多的是尊嚴。要朕向一個亂臣賊子低頭,朕寧願用熱血祭江山,祭奠在這場戰役中為保衛江山,保衛和平而犧牲的縷縷英魂。”
韋正卿冷笑,“你也是從前經常上陣打仗的人,你該知道,打仗靠的可不是嘴。”
從韋正卿的狂妄可以看得出來,他有著必勝的信心。而單連城雖然敗了一仗,卻也不會退縮。
最終,這場仗還是避免不了。兩軍的將士們很快喊殺在一起。
雲衝,向飛,戈風,他們都不是會被輕易打倒的人。燕軍雖然首戰敗了,可是從前屢戰屢勝的輝煌戰績讓他們不允許在失敗麵前低頭,他們真是拚了命了啊,完全殺紅了眼。
單連城卻在拚殺裏憶起了另一場戰役,於是他在嘶殺中漸漸變得有些恍惚。一匹匹在混亂中糾纏的馬匹,刀劍碰撞時四濺的火花漸漸變得很遙遠。
那一匹匹騎著馬嘶殺在戰場的人,他竟然有些分不清是敵軍還是燕軍。
他回想起當初,她騎著戰馬不顧一切朝他奔來的樣子,強烈的思念讓他有些分不清是幻還是真,好像每一個騎著馬的人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