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這嗓子一吼,大家都驚呆了。
幾秒之後,陸崇安轉身就跑,顧公子,雲七夕和婉兮也跟了上去。
陸嬋音這會兒已經躺在床上了,生死不明。
房梁上的白綾還吊著,看著就讓人發怵。
陸崇安走到床前幾步遠的距離停下,像是有點不敢接近,隻嘴裏悲淒地低喚,“嬋音,我的嬋音。”
雲七夕快步走到床前,瞧著陸嬋音的臉色蒼白得厲害,趕緊把上她的脈。
陸崇安知道當今的皇後娘娘醫術高明,抱著一絲希望,屏氣凝神地立在一邊。
“晦氣,真是太晦氣了,陸大人,你說嬋音這是做什麼?莫不是嫁到我們顧家還委屈了她不成?”
安靜的房間裏突然響起了顧公子的埋怨聲音。
他這會兒關心的不是陸嬋音的安危,首先想到的卻是晦氣,可見他根本對陸嬋音沒有感情。
“現在不還沒娶進門嗎?也沒晦氣到你顧家去,現在想要後悔還來得及。”
雲七夕一邊掐著陸嬋音的人中,一邊淡淡地說,聲音裏透著一股子冷意。
陸嬋音突然咳嗽了幾聲,讓一屋子人除顧公子以外,都驚喜不已。
她微微睜開眼,雖是看不見,但聽覺極其靈敏,仍能感覺到屋子裏有不少人。
“我還沒有死?”她的喉嚨有些嘶啞。
陸崇安跺了兩下腳,這會兒看著女兒如此虛弱的樣子,又不忍心指責她,動了動嘴,最後隻有一句。
“嬋音啊,你這是做什麼啊,你想嚇死爹嗎?”
“既然沒事,婚期照舊,我顧家喜帖都已經發出去了,可丟不起這個人。”顧公子又發話了。
“爹,我不想嫁!”
陸嬋音連死都不怕,這會兒當然也更不怕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她神情堅決地朝著顧公子聲音的方向。
“就算今日沒死成,去了顧家,你總不能日日守著我,我總有一日會死成的,就死在你們顧家。”
“你!”
顧公子倒是沒想到,平日裏看著柔柔弱弱的陸嬋音竟然有如此剛烈的一麵。
陸崇安先前已經被女兒上吊的事嚇壞了,這會兒又聽她這樣說,哪裏還敢逼她?
他堂堂大學士,論身份不比顧家低,但這會兒卻是放下了自尊,對顧公子歉意地說,“顧公子,小女如此,我陸某也覺得愧對顧家,但是女兒拿命威脅我這個做父親的,我實在不能再逼她了,顧公子把東西抬回去吧,是我家嬋音沒有福氣。”
顧公子瞪大眼,“陸大人,你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要退婚?那你女兒的名聲可就臭了,還有人願意娶她一個瞎子嗎?”
“退了婚名聲就臭了?就沒人要了?我當年被退婚兩次,不也嫁給了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顧公子不知道雲七夕的身份,自然覺得她這話是太過狂妄,“你可真是可笑,你誰啊?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陸崇安一聽這話,嚇得臉色一白,生怕顧公子繼續口沒遮攔,惹怒了雲七夕,趕緊跪下。
“皇後娘娘請息怒!”
“皇後娘娘?”
顧公子臉色一變,像是有點不敢相信,但見一屋子人都緊跟著跪下,知道這事兒不假,想到自己先前說話的語氣,嚇得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
“皇後娘娘請息怒。”
雲七夕俯視著跪了一屋子的人,淡淡地道,“顧公子,這婚事不是你要把陸姑娘退了,而是陸姑娘不願意嫁,要把你退了,你可聽清楚了?”
雖然女人退男人這是前所未有的事,但顧公子哪裏敢還有什麼異議,頭也不敢抬地連連磕頭。
“草民清楚了,清楚了。”
“服不服?”雲七夕又問。
顧公子連連點頭,“服,服。”
因為陸嬋音的尋死,再加上雲七夕的作主,顧公子隻好帶著下人,抬著自己的東西灰溜溜地離開了陸府。
“微臣謝皇後娘娘為小女作主。”陸崇安萬分感激地說道。
雲七夕看向他,“陸大人,起來吧,陸姑娘隻是眼睛看不見而已,你又何必急匆匆地給她訂親?她自有屬於她的緣分。”
“是,是,皇後娘娘說得極是,微臣是考慮不周,還好嬋音沒事,否則我這個當爹的就要悔恨終身了。”
當日,雲七夕詢問過了有關陸嬋音的眼睛的情況,據她說,她的眼睛是因為三年前從馬背上摔下了,摔傷了頭而導致的。
雲七夕檢查過後,對治好她的眼睛有了幾分信心。
給她施針的時候,她突然有些緊張地四處摸,“玉兒,我的耳墜呢?”
她的丫環玉兒趕緊把東西拿過來放在她手裏,她緊緊握住,像是生怕丟失了。雲七夕認出來了,她拿著的正是那天無夜送給她的那對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