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那個家裏麵,我被人兩萬塊錢給賣掉了,賣給了現在這個家。
要說心裏麵沒有埋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啊,心裏麵終究是有些感情的。
可是這一次,醫院給我下達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不說後媽,就連老爹都沒有過來看一眼,心裏麵始終有個疙瘩,一直憋在心口,壓抑的有些難受。
這也讓我對那個所謂的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抗拒,甚至連靠近都不想的那種。
沒有經曆過的人,不會明白那種感情的。
病危通知書啊,那是隻有病人病情過於嚴重,隨時可能死亡的時候,才會下達的東西,是讓病人的家屬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就在我住院的這一段時間,醫院那邊,下達了三次病危通知書,結果家裏依舊沒人來。
這說明什麼?
說明我這個兒子,他們根本不在乎啊,哪怕連一丁點兒的擔心都沒有。
父母,連自己孩子的生死都不在乎,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去形容現在的心情。
“好啦,別想那麼多了。”夏雪笑了笑,伸出手在我的臉上輕輕摸了摸,在駱梓萌下車之後,夏雪讓我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夏雪的手指很軟,軟綿綿的,帶著一些溫暖。
“就算你家裏人不要你了,現在不是還有我這個姐姐嗎?”夏雪笑嘻嘻的說道:“我也隻是想要過去看一下,你說的那張照片,看看你的姐姐,跟我究竟有多像。”
“對啦,你跟張老師究竟什麼關係啊?”夏雪冷不丁的問道。
我心說我是張夕瑤的丈夫,但是這話不能說出來,這個身份是張夕瑤要我嚴格保密的,要是我真傳出去了,張夕瑤絕對不會放過我,我就問怎麼了?
“沒怎麼啊,總是能看到張老師在照顧你,你動手術的時候也是張老師簽的字。”夏雪隨口說道:“雖然說張老師是你的班主任,可是對你的照顧,好像太過了一點吧?”
心裏麵咯噔了一下,可能張夕瑤經常在醫院裏麵照顧我,夏雪可能有點兒奇怪了?
我就說可能是因為我學習成績比較好吧。
夏雪也就笑笑,沒有多說什麼,本來也就隻是隨口問了一句而已,夏雪也沒想太多,畢竟老師大多都喜歡學習比較好的學生吧。
離開村子也就半年,村子看起來跟之前並沒有什麼區別,依舊是那種貧窮破舊的小村子。
路不好,夏雪開的很慢,一直開到村口,這才停下。
村子口有一條河,我的目光,靜靜的凝望著那一條河,河邊那棵歪脖子柳樹已經被人給鋸掉了,樹上姐姐的那個破舊的小秋千,也沒啦。
推開了車門,走到了河邊,腦子裏麵,又浮現出來了曾經那個瘦瘦的身影,身上是破破爛爛的衣服,抱著那個布娃娃,光著腳丫子,蹲在小河邊,對著那清澈的河水,比劃著剪刀石頭布。
姐姐沒有朋友,總是一個人在小河邊玩。
坐在那破舊的秋千上麵,小河邊都是姐姐銀鈴兒一樣的笑聲。
一個人抱著布娃娃,就好像懷裏麵的布娃娃是個小孩子一樣,在輕輕的搖晃著,哼唱著搖籃曲。
不管別的孩子們怎麼嘲笑她,怎麼奚落她,她都隻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麵,玩的不亦樂乎。
我控製不住,默默的衝著河邊走了過去,夏雪跟在我的身後。
身子蹲在河邊,一雙眼睛,盯著麵前很平靜的河水。
肩膀,控製不住的在發抖。
一滴滴的淚珠,順著臉孔滾落下來,滾落在河水裏麵,散開。
我用力的抱著自己的肩膀,身子在痛苦的顫抖著。
姐姐,你究竟在哪兒啊!
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