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仝府大亂(3 / 3)

被門外進來的小廝抓住了胳膊,孫氏劇烈的掙紮起來,悲切又驚恐的哭喊,“老爺,不要啊……老爺,看在我給你生了三個兒子的份上……”

可惜,哭喊聲漸漸遠去,正廳又一次恢複了安靜。

片刻後,俞夫人匆匆上了馬車離開仝府往娘家俞家趕了去,雖然俞家式微,可朝中還有一個從三品的堂伯。

仝旭也在一個時辰後,帶著人快馬加鞭的離開了,看方向正是上泗縣。

……

傍晚時分,日頭依舊高懸在西邊,三三兩兩的學生從縣學離開,而住在縣學的學生則往膳堂方向走了去。

“回夫子,子奚不為政?這個題目之前曾經寫過。”湛非魚解釋了一句,自己的製藝文堪堪入門,這一次速度快不過是因為之前寫過。

竇夫子看完全篇後沒有如林夫子那般分析如何破題、承題,而是講解曆史背景,“魯定公時季氏擅權,陽虎作亂,孔聖人不肯出仕理國政,這才有此言。”

子曰:《書》雲:孝乎惟孝,友於兄弟,施於有政。

湛非魚笑了起來,孔聖人不僅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借《周書》上關於孝道的言論來說不去當官任職,也可以為政。

看湛非魚似乎明白了,竇夫子繼續往深處分析,“此題的要旨在於要闡發孔聖人難以明言的不仕之意,隻能以《周書·君陳》篇中的話做托詞,你日後不管遇到何種題目,是認同的或者反對的,切忌不可犯了忌諱。”

竇夫子擔心湛非魚年紀小,年輕氣盛的直抒胸臆,卻忘記有些話能說,有些話則不能說,便舉例道:“前朝大才子蔡廷鬆,院試、鄉試皆是頭名,若是會試再為魁首,便是三元及第,會試的策問題乃閔帝所出,可惜蔡廷鬆犯了忌諱。”

湛非魚在文興書齋看了不少書,倒也知道這事,“閔帝重農抑商,而蔡廷鬆的策問題卻言明商賈的重要,甚至提議閔帝提高商賈地位。”

“你看過蔡廷鬆的策問?”竇夫子有幾分詫異了,因為是前朝的事,所以縣學並沒有收錄蔡廷鬆的文章,倒是有一本他的詩集。

湛非魚點點頭,“他在策問裏寫道:古者官民一家也,農商一事也。上下相恤,有無相通,民病則求之官,國病則資諸民。商藉農而立,農賴商而行,求以相輔,而非求以相病,則良法美意何嚐一日不行於天下哉。”

閔帝雖昏庸,卻不是弑殺之人,可惜蔡廷鬆卻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頂撞帝王,這才被拖出去砍了腦袋,而這篇讓他喪命的策問也不知怎麼就傳了出來。

“謹言慎行便是這個道理。”話音一頓,竇夫子目光複雜的看向湛非魚,想到她當日拿刀架孫福脖子上的一幕。

心虛的笑了起來,湛非魚趕忙轉移話題,“孔聖人之所以如此回答,是因為他當時為魯定公時的臣民,按照禮法不能批判魯定公初年時的亂政。”

半個時辰後,竇夫子看向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的湛非魚,忍不住的叮囑道:“遇事不可莽撞,你既為縣學的學生,不管發生何事都有教諭、夫子在,日後不可再胡來。”

“是夫子,我記住了。”湛非魚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般。

半晌後,出了書房的門,湛非魚背著偌大的書箱,邁著小短腿咚咚的跑走了,唯恐竇夫子又抓著她說教。

“這丫頭!”竇夫子搖頭笑了起來,說到底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胡大叔一直等在縣學大門外,湛非魚經常被夫子留下來單獨教學,胡大叔都習慣了,這會看到跑過來的小身影不由笑了起來,“小魚,不著急,你別摔倒了。”

“胡大叔,我們去泰福酒樓吧。”清脆的嗓音格外歡快。

湛非魚上了牛車,拿出帕子擦去額頭的汗,幸好自己跑得快,否則一會趙教諭和牛夫子就要輪番上陣了。

胡大叔揚起鞭子,“坐穩了啊。”

泰福酒樓的店小二早就在門外張望著,即使此刻是酒樓最忙碌的時候,掌櫃的依舊讓他等在門口,唯恐怠慢了湛非魚。

“掌櫃的,牛車來了。”小二回頭喊了一聲,自己則是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湛小蒙童,我家老爺已經備好了飯菜,等小蒙童吃完後再詳談。”

“謝老爺客氣了。”下了牛車的湛非魚回了一句,倒也沒有拒絕,跟著小二往二樓走了去。

這一次過來是因為泰福酒樓除了各種蔬菜外,還打算購買村中的瓜果和雞、鴨、雞蛋,原本和湛文誠談就可以了,可謝老爺卻想要賣個好給湛非魚,畢竟談成了,她在村中的地位又會提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