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因為禁龍衛要查的是屍體,所以之前重光他們即使進來了,也隻是往房頂看了一眼,並沒有人會留意橫梁上多了一截銅絲,即使看到了,第一反應也隻是房屋修葺時留下來的。
“劉大人,貴府的管家以前是個木匠?”重光笑嘻嘻的看著麵色慘白的劉謇,這要不是個手藝高超的木匠,估計不會把橫梁偽裝的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屍體找到了,隻不過右手的指腹卻被利刃給削掉了皮肉,確保即使找到屍體也無法提取指印。
“文泉難道是劉管家殺的?”劉謇滿臉震驚之色,身體還承受不住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滿是痛心之色,“劉管家怎麼會殺人?本官真沒想到,一切就交由禁龍衛來調查!”
湛非魚目瞪口呆的看著表情多變的劉謇,發現屍體時,他麵色煞白的好似窮途末路了,可片刻時間就撇的一幹二淨,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這位劉大人是無辜的。
“劉大人為官三十多年,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他能坐穩二品大員的位置?”顧輕舟笑睨著呆傻的小弟子,果真還是太小了啊。
湛非魚發現自己犯了許多穿越人士都會犯的錯,她自以為聰明,看輕了古人,可除了不懂現代的那些知識外,誰也不比誰更聰明。
“老師,我知道錯了。”湛非魚苦澀一笑,就說自己拿出的活字印刷術和製鹽的方子,若不是聖上是個明君,若不是有老師和大哥哥給自己遮掩,自己這會說不定已經被秘密關押起來了。
看著失落落的小弟子,烏黑的雙瞳都失去了光彩,顧輕舟笑了起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更何況有老師在,天大的錯也能給你頂著。”
坐上馬車,湛非魚依舊耷拉著腦袋,渾身散發著灰暗的氣息。
馬車突然停了一下,看到掀開簾子進來的殷無衍,湛非魚愣了一下,聲音有氣無力的響起,“大哥哥。”
殷無衍應了一聲,徑自在一旁坐了下來。
一直到離開官道拐上了回金林村的土路上,殷無衍這才開口讓馬車停到了樹蔭下。
沉默了一路的湛非魚抬起頭,像是被霜打蔫的老茄子,“大哥哥,你有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殷無衍掀開了馬車簾子,吹進來的風帶走了馬車內的燥熱,“你打算怎麼自圓其說?”
瞄了一眼殷無衍俊美如同白玉一般的清冷麵容,湛非魚抬起的頭再次低了下來,“我開智早,三歲的時候在村後麵的山上碰到一個奇奇怪怪的老爺爺,他就住山裏,不過村裏人都沒見過,他一股腦教了我很多東西,年紀小的時候聽不明白,不過我記性好,所以一直都記得。”
湛非魚是蹣跚學走路的時候恢複了上輩子的記憶,為了自圓其說,她還問過湛老頭,也問過村裏的叔叔嬸子們,大家都沒見過什麼怪老頭,聽湛非魚問了隻道可能是其他村的人去山裏被她給遇到了。
年幼時,湛非魚偶爾會語出驚人,背個一句詩或者唱一首沒聽過的民謠,村裏人詢問,湛非魚就奶聲奶氣的回答,“去山上割豬草的時候老爺爺教的。”
“所以你給自己找了一個莫須有的老師?”殷無衍看著點頭的小姑娘,狹長的鳳眸裏有笑意閃過,大慶朝能人異士很多,小姑娘這理由還算符合情理。
即便有人去金林村調查,有記性好的人肯定會記得,湛非魚年幼時的確在山裏遇到個怪老頭,至於教了什麼,地裏刨食的村裏人哪知道這麼詳細。
不過的確是教過的,金林村家家戶戶孵出小雞後,都會讓家裏的孩子挖蚯蚓剁碎了混著菜葉喂小雞吃,這樣小雞的成活率會更高,甚至有村民特意弄個木箱堆上爛菜葉什麼的,以此來養蚯蚓喂雞,這法子就是湛非魚說的,當然真正教的是山裏那個怪老頭。
殷無衍清楚小姑娘身上有秘密,她不說,他也不會詢問,相反,殷無衍還會給她善後,抹除所有的痕跡。
就好比今日,即便是聖上親自調查,也隻當是禁龍衛查到了蛛絲馬跡從而發現了周文泉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