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知道了武鬥和賭約的始末,聖上放下信箋,疑惑問道:“這棋盤上的六十四格真的能裝下大慶朝所有的米糧?”
“臣不擅長算學。”顧輕舟輕笑著,早朝之前這信才快馬加鞭的送到他手中,顧輕舟還是在馬車上拆的信,所以這結果他也不清楚。
裕親王即便出身皇家,可他本質上還是個武將,對算學更不精通,此刻直接高聲道:“聖上,不如讓戶部和工部的人來推演一下?”
片刻後,柳公公帶著戶部和工部最擅長算學的三人進了禦書房。
“微臣拜見聖上。”三人跪地行禮,神色緊繃而不安。
戶部兩人隻是正六品的主事,工部的這一人則是正五品郎中,平日裏三人都沒有麵聖的資格,突然接到柳公公傳達的口諭,誠惶誠恐的三人唯恐是自己差事上出了紕漏。
“讓他們看看。”聖上把簽字畫押的賭約交給了柳公公。
柳公公雙手接過,走到三人麵前低聲道:“三位大人這邊請,筆墨已經備好了,三位大人精通算學,聖上讓三位大人盡快把結果推演出來。”
進入了禦書房旁邊的偏殿,三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對柳公公道謝之後,這才湊到一起看起賭約來。
而此刻,坐不住的裕親王對著聖上拱手行禮道:“聖上,本王也去偏殿看看。”
也不管聖上答應不答應,裕親王已經大步流星的往偏殿走了去,這火急火燎的態度,都顧不得禦前失儀了。
“皇叔這是一刻都等不了了。”聖上無奈的笑了起來,看向顧輕舟道:“你這小弟子倒是會折騰。”
察覺到聖上語氣的變化,顧輕舟暫時拋開了君臣之別,笑著接過話,“小姑娘才九歲,性子活泛了一點,這賭約也是話趕話,不過這丫頭倒也大方,把香胰子的銀子都捐出來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聖上端起茶杯喝起茶來,這話說的意味深長。
想到賭約所寫,聖上倒有幾分明白顧輕舟為什麼對湛非魚上心,拋開聰慧和天資不談,小姑娘這心機城府可夠深的,可本意卻是為了邊關將士,就衝著這一點,聖上對不曾謀麵的湛非魚就多了幾分好感。
顧輕舟和聖上又說了一下鹽稅的事,而殿外已經有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君臣對望一眼,看來有結果了。
“顧輕舟,等湛非魚來了京城,本王一定親自去城門口迎接。”爽朗的笑聲響起,裕親王撫著胡子,一臉的褶子笑的疊加在一起,看得出裕親王這心情是極好。
柳公公領著三位大人緊隨其後進了禦書房,如果不是親自推演,誰也沒想到最終數目如此巨大,大慶朝所有的米糧都填不滿一個棋盤。
“聖上,既然這米糧是要送去邊關的,臣就不插手了,這賭約就交給王爺吧。”顧輕舟毫不客氣的把燙手山芋丟給了裕親王。
若是平日裏,身為閑王的裕親王肯定不答應,但陳家是大皇子的外家,大皇子之前還重傷了裕王府的侍衛,兩家也算是結了仇,給仇人添堵,裕親王很有樂意。
再者這賭約關係到邊關將士,裕親王鄙夷的瞪了一眼推脫的顧輕舟,對著端坐在龍椅上的聖上朗聲道:“這事本王接下了,白紙黑字的賭約在,陳老頭敢毀約,本王打的他爹娘都認不出來!”
陳家富有是不爭的事實,十年一共捐獻五十五石米糧,並不會讓陳家傷及根本,聖上肯定不會攔著,“那這事就交給皇叔你了。”
而另一邊,大皇子是在中午時分收到陳家送來的密信。
畢竟陳老爺先把信送去了本家,再有陳老家主把信送到京城,這一來一往就遲了半日時間。
“一個九歲小丫頭就把你們耍的團團轉?那可是五十五萬石米糧!”大皇子暴怒的吼了起來,麵容猙獰裏透著殺氣,不單單是對罪魁禍首的湛非魚,同樣也是對輸了武鬥的陳家。
“大皇子息怒。”單膝跪地的請罪,陳書鐸是陳家嫡長孫,如今是正五品的吏部郎中,亦是陳家在京城的領頭人。